第95章

下午1点。三人在图书馆排排坐,计划着下午要大干一场。

下午1点30。耿际舟先趴在桌子上睡起了午觉,理由还很冠冕堂皇,说磨刀不误砍柴工,不午休他没精神,让‘应帙’两点叫醒他。

下午1点32。本该提供叫醒服务的遂徊眼睛也睁不开了,应帙抬头喝口水的功夫,他也额头抵在桌上没了声息。

“……”

学习真的有那么催眠吗?应帙单手托着下巴,触控笔在指尖转了一圈,目光落在这张属于自己的脸上,银发随意用黑色皮筋束在脑后,嘴唇微微启开,遂徊总是佝背的习惯好像在这段时日内改变不少,体态看起来顺眼多了。

应帙勾了勾唇角,还是好心地没有将他唤醒。他的视线重新放回悬浮屏上,打算两点钟的时候再将遂徊和耿际舟一起喊醒。

下午2点40。阿普顿背着书包溜溜达达地来到图书馆,顺着耿际舟之前给他的座位号找到对应的隔间,结果一眼望过去就看到三个睡姿各异的哨兵向导,一个侧趴着一个正埋一个单手托腮,无一例外都睡得不省人事。

“……”

特别是遂徊,阿普顿都走到了他们身边,居然还没有醒过来。

阿普顿非常不满意地挨个推搡他们的肩膀,“怎么回事,来图书馆睡觉?”

应帙陡然从睡梦中惊醒,想要坐起身,手臂却压到了散落在桌上的一缕头发,拉扯头皮痛得他忍不住嘶了一声。

遂徊也猛地睁开眼睛,一转头就和应帙对上了视线。

……他们回到自己身体里了?

又是突如其来失去了意识,应帙确认他之前根本毫无睡意,但当遂徊睡着之后他很快就也跟着失去了意识,他甚至都回忆不起来他到底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不过可以收集到的情报是,转换契机基本排除亲吻,毕竟这两次他们都没有接吻,但仍旧交换了身体。

搞不懂……搞不懂就不搞了。有了靠山的应帙也不爱动脑了,直接点开终端给爸爸发信息,告诉应识笺他和遂徊身体换了回来,然后细致地一一汇报今日行程,具体到两人午饭都吃了哪些菜,让伟大的应主席为他分析交换可能的原因。

“你动作就不能轻点么……”耿际舟突然被阿普顿吵醒,艰难地撑起上身,从怀里摸出又一个药瓶,晃出一枚黄色的小药片,丢进嘴里。

应帙眼角余光瞥见他的动作,皱起眉:“你要吃的药是不是太多了?”

“这个不是每天都要吃的。”耿际舟摇摇瓶子,“我爸说只要我每次做噩梦之后吃一粒就好,稳定情绪用的。”

“又做噩梦了?”应帙眉头皱得更紧,虽然耿际舟很不在意地说这类似于维生素C,不会有任何副作用,但他后续给应识笺的报告之中还是顺势带上一句对发小的关心,说耿际舟做噩梦频率过高,生存赛的五天内他几乎每晚都会半夜惊醒,因为担心耿际舟逞强故意瞒报病情严重程度,所以请爸爸务必将这个情况如实转告易承澜叔叔。

应识笺或许还在和聂校长畅谈塔今后规划,没有立刻回复,反倒是阿普顿大大咧咧抽出一把椅子强行插入应帙和耿际舟中间,掏出他刚做完的常识试卷,请二位主席为他品鉴。

“哨兵常识?”耿际舟天真地说,“给遂徊看吧,他可是学霸。”

阿普顿哦?了一声,又屁颠屁颠地把卷子递给遂徊,夸赞道:“你好厉害,体能那么厉害,没想到文化也强。”

遂徊:“……”

遂徊求助地看向应帙,得到了一道幸灾乐祸的眼神,他不敢相信这样的目光竟然能出自他光风霁月的小应主席,只得硬着头皮看向阿普顿的卷子……

第一道题他就不会。但即便他不会做,他也能一眼看出阿普顿写的答案更是胡说八道。

“……”两大学渣面面相觑,相顾无言,都从彼此的眼底看到了绝望。

最终还是全能的应帙叹口气,扛下了辅导这两名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S级哨兵重任。耿际舟莫名其妙地在旁边围观,看到在应帙的细致辅导下,遂徊写下了一手糟糕的狗爬字,并且答案狗屁不通,他十分费解:“所以遂徊你刚才在吹牛?不是,你这个超级差生是怎么敢敲着应帙的脑袋瓜,指挥他好好学习的?”

应帙抬眸瞥他一眼,叹口气:“你也没比他好到哪里去……”

耿际舟:“???”

……

夜7点,一行人受邀抵达易承澜家楼下。

这幢小楼承载了应帙小半的童年,又在耿岳陷入永久沉睡的那一天戛然而止。

看着房间的灯光又一次亮起,看见易承澜从门后出现,笑着迎接他们进屋,应帙某一瞬间恍如隔世,他没资格要求失去永久结合哨兵的易承澜忘记过去,但又无比希望这名曾经的首席向导能够走出阴霾。

经过一天的清理打扫,这间久未有人居住的房屋沾染上些许生活的气息,一切还是熟悉的模样,只是物是人非。

耿际舟、阿普顿、应识笺、应帙和遂徊逐一进门,而虞楹已经坐在了客厅内,见到他们立刻起身打了个招呼,面前的桌子上是几个空的分装袋,她正在将自己每日要吃的药按天打包好。

易承澜领着遂徊去了地下室,那里是他的工作间,有着无数先进的精密检查仪器,当年甚至不逊于塔医院,即使时隔多年机器不曾更新迭代,比起部分偏远地区特种人医院也要强上许多倍。

耿际舟自来熟地和虞楹大聊特聊了起来,阿普顿一开始还在旁边内向地看着,被耿际舟刻意带了几句话题之后,没一会就也加入了他们热火朝天的闲聊队伍。

应识笺低头浏览应帙发给他的文档,里面记录了应帙今日的所作所为,看到其中一条记录写着‘16:20检查遂徊作业,10道题错了6道,气得我肝疼;结果同时耿际舟也在检查阿普顿作业,发现同样的题目阿普顿错了7道,我又好受了一点’,他忍不住笑出了声。

但很快,他就敛了笑意,微微移过视线,看向坐在他身边的应帙。

应帙原本就在留意应识笺的反应,见他看向自己,立刻也回了视线:“怎么样,爸爸,有发现什么吗?”

“暂时没有,你爸也不是神仙,你几个月解决不了的事情,我看一眼就全知道了……”应识笺摇了摇头,又说,“下午我去问聂仰止要你和遂徊在生存赛内全程的录像和身体监控数据了,等他发给我之后,我会好好研究你们交换身体的那几次前后细节。”

“谢谢爸爸。”

“不过,”应识笺稍作停顿,“我和聂仰止交流期间,他多次提到遂徊,我细问他又说并不认识,总感觉……有种欲盖弥彰的意味。另外,我找人查了一下,首都塔与各城最初拟定的资助生名单里并没有遂徊的名字,他是二审的时候突然加进来的。当然,多加的插班生并不止他一个,但……有没有可能是为了加上他,才会多加那另外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