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都说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无名兄单枪匹马挑了一伙匪贼的事情再怎么隐瞒,最后还是传了出去,引起不小的轰动。
张公子彦为了这事还特地上樊家庄求证过,被樊伉哭笑不得地拿话岔过去了。
不过张公子临走时的眼神明显地表示他不相信樊伉的话。
对附近的宵小之辈起了不小的震慑作用,大家都知道了樊家庄虽然是块肥肉,但却是块带骨头的肥肉,骨头还特别硬,如果强行要咬一块下来,说不得肉没到嘴里,牙还要被崩掉一块。
接下来的日子风平浪静,到底战火只在雁门太原一带蔓延,汉中大地还未曾被这些异族的铁蹄践踏,除了最开始的人们还有点惊慌失措,后来便该干嘛干嘛。
毕竟匈奴一日不打进来,大家一样还是过日子不是?
除了日夜巡罗的人多了些,樊家庄的人依然照往常那般按部就班地劳作休息。
这日,大雪初停,樊伉和无名驾着牛车去了一趟城里,将城中的药铺扫荡了一遍,带着满牛车的药材回来,又从商城里买了些城里没有的药材,便在家里捣鼓起来刀伤药来。
匪贼的事也算是给他提了个醒,身在乱世皇亲国戚的身份有时候并不那么管用。这一次是运气好,无名兄提前发现了贼人的计划,并且还毫发无伤地把贼团伙给挑了,但下一次就不一定会有这么好的运气。
别的他做不了,给庄子里的人多备点刀伤药还是可以的。
就是这一次买药材,将他好不容易积攒的庄园币又花去了大半,很是有些肉疼。
樊伉自己是不懂得如何配药的,哪怕照着方子他也不认得那些药材,无名兄虽然武力值高强,而且还有一双巧手,但对配药之事也不太在行。
好在庄子里有位随行的老侍医,平时也是个边缘化的人物。因为樊伉对这个年代的医术和医疗人员都持怀疑态度,哪怕有个头痛脑热,平时能捱就捱过去了,轻易不肯叫他们来看病,这位老侍医平日里做的最多的事反而是给家里的小猪去势。
这回樊伉在家里捣鼓刀伤药,便想到了他。
得到郎君的召见,被委以配制刀伤药的重任时,那位老侍医甚至激动得哽咽了。
来了快两年了,他天天给牲口割蛋蛋,差点以为自己是个专门的骟匠,而非侍医。
拿到郎君给的刀伤药配方后,又是一惊。
这个侍医虽然并非军医出身,但擅长的正好也是外科,不然也不能被樊伉叫去专门阉割牲口了。
他活了大半辈子,熟知的刀伤药配方也有好几个,但没有哪一个有这么古怪。
老头儿还是很有学究精神的,拿着药方一扫,很快就发现了问题:“老奴行医数十载,从未听人说起过文山三七,敢问郎君,这个三七是何物?”
“……”樊伉心想这个老头好烦啊,给你药方你照着配就是了,问东问西是几个意思?他又不是医生,怎么会知道这些。
老侍医仍目光炯炯地看着樊伉,一副等他解惑的模样,得亏他不知道樊伉的内心吐槽,要不然一口老血都能被生生气出来。
“郎君让你配药就照着配就是了,哪有那么多的话要问!”无名一个眼刀子过去,那老侍医顿时噤声了,内心却极为复杂。
郎君平日爱折腾也就罢了,刀伤药这等治病救人的东西怎可胡来?弄不好就是一条人命!
郎君到底还是太年轻啊!不懂得生命的可贵。
老侍医一边感慨着,一边带着药僮下去了,心里还打定主意等到刀伤药配出来,一定要好好找人试验一下药性,若是不能愈合伤口更甚至引起伤口溃烂害人性命,他便是拼着一死也要劝告郎君,莫要将这害人的东西留存于世。
老侍医几乎是带着几分慷慨就义的决心去药房的,若是此时樊伉能读懂他脸上的表情,一定会说他实在是想太多了。
以他的经验,商城出品的东西还是非常靠谱的,既然是刀伤药那药效就一定不是现在大汉朝军中流行的刀伤药可比的。在这一点上樊伉还是对系统充满了信心,要不然他也不会没有经过验证就第一时间给樊哙和吕泽送过去。
老侍医初时确有所抱怨,不过等到第一瓶刀伤药配出来,且见识过药效之后,那老侍医脸上心里的不情愿像是长了翅膀的鸟儿一般,扑啦扑啦全都飞走了。
照着郎君给出的药方配出来的刀伤药,在活血散瘀消肿止痛祛腐生肌方面效果极佳,止血效果简直就是立竿见影,就是抹上药之后略微有点儿疼,但跟那绝佳的药效比起来,这点儿疼痛完全不算什么了。
这个时候老侍医才知道郎君交给自己的哪里是一张药方,简直就是一颗下金蛋的母鸡啊!
若是寻常人家中有这样一个药方,细心经营,不说富可敌国,至少可保子孙后代衣食无忧。
老侍医知晓其中利害,不敢怠慢,拿着新鲜出炉的刀伤药急匆匆地去找樊伉,询问郎君这个药方该如何处置。
他甚至已经做好了打算,若是郎君担心药方泄露,不放心他,拔舌头剜双眼他都愿意,只要郎君让他继续研究制药。
身为一个医者,能见识到具有这等奇效的药方,他这辈子也值了。
哪知等他兴奋地说明新配出来的刀伤药效果时,樊伉只是挥一挥手,不以为意地道:“既然如此有效,那就多配一点,以后庄子里有人受了伤,好歹也有药可医。”
哈?
就这样?
郎君态度如此平静,老侍医激动的心情就像大冬天被人从头到脚淋了盆冰水一般,满腔热情被浇了个透心凉。
兴许是郎君早已知晓药方的效果,所以见怪不怪了吧。毕竟郎君可是连神仙用来装饰窗子的玻璃都能造出来的人呢!
侍医如此想道,继而想到自己最在意的药方问题,还是咬咬牙问出了口。
“那……药方呢?”
樊伉有点莫名其妙:“药方不是给你了吗?难道你新配的刀伤药不是照着药方配出来的?”
“不不不,新的刀伤药完全就是照着郎君给出的药方配出来的,步骤都未曾错一点。”这可是大事,老侍医不敢居功,老实回答。
若是以他的水平,兴许到他死的那天也琢磨不出这么好的药方,这样的谎言他可不敢乱说。
“那不就是了,你还问药方做什么?”
老侍医想了许多可能会有结果,甚至连拔舌剜眼的后果都想好,唯独没想到樊伉的态度居然如此的轻描淡写。
是郎君不知道这药方所代表的意义吗?
“老奴是想说,老奴看了郎君的配方,还记在了脑海里,便是想忘都忘不了,郎君若是怕老奴将药方泄露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