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一十九章
那是平平无奇的一天,天边跳出几缕晨光,浓密云层染上一层刺眼的金红,来交接的警察,敲响了薇莉亚的房门,没有任何动静。
一般来说,薇莉亚醒不来,她身边的两名警察也会来开门。
当时没有人往坏处想,门口的警察径直拨打了电话,门里面的铃声响了起来。5:49am,警方的所有电话必须保持畅通,电话铃声在门扉里格外刺耳,里面有人“腾”的一声坐起,仔细看她的脸庞,鬓发散乱,眼神浑浊充满迷茫。
她在昏暗的室内摸索着手机,手指颤巍巍地接通之后,电话那头是脾气暴躁的队长蒋飞一大早努力压抑的声音:“陈晓圆同志,你怎么不开门?你们是都睡着了吗?执勤期间睡大觉!那个女人设了什么新密码,赶紧发我一遍。”
不——我们才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女警陈晓圆迷迷瞪瞪地想说话,发现嗓子干涸,好似严重缺水,下一秒她受不了浮上头顶的疲惫,继续合上了眼。手机从她掌心中滑落。
“喂!?”还不快点开门。
蒋飞提高了嗓门。
对面没有人回应。
所有人这才感觉大事不妙,选择破门而入。
屋里昏昏沉沉一股空气无法流通的味道,蒋飞捏着鼻子大步走进去,发现俩下属躺在沙发上不省人事,心稍微一定,可看清两人八百年没睡觉的脸,他急了,手背化作轻轻的巴掌拍他们的脸,“你们怎么回事!?大晚上睡傻了?”
另一名轮班来的女警去紧闭的卧室敲门,先是礼貌询问:“邓小姐——”
连续多声叫喊无人应答。
“我要进去了——”女警踹开了门,下一秒她脸色凝重,“不好了蒋队,薇莉亚不见了!”
这个消息比两名警察昏迷不醒还令人震惊。
“不见了——?”蒋飞声音大到破音,“一个大活人怎么可能凭空消失,她是被绑走了还是?”
这一次是出大事了,天光大破,6:22am,无数警车陆陆续续抵达公寓楼,不少住户都听到了汽车引擎声,睁着惺忪的睡眼跑出阳台查看,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能看到一群制服人员凝重又疲惫不堪的脸,一双双黑色警靴踩在大理石地板发出沉重声音。
“蒋队!”、“秦队!”刑警队纷纷跑过来。
蒋飞脸色难看,没心思应付事。秦居烈没有说话,他大步进入室内,冷静的声音传来:“异常情况出现在什么地方?”
“我两位属下被迷晕了,法医来检测化验了,水杯没清洗干净,下水道和厨房盥洗池提取出了强效安眠药成分。”
“卧室中行李箱没动,衣服和首饰看空缺少了两件,说明是轻装出行。”
安眠药,大家一听这话,呼吸都停了一瞬,空气的压力一下紧绷到极致,众人眼神里纷纷掠过一丝震撼,心情都很不好受。蒋飞尤甚,简直是暴怒,“这女人居然迷晕警察,自己跑出去?”
给警察下药,这涉及什么行为,她到底知不知道!
案情还在调查中,作为一名经验丰富的刑警,蒋飞不能轻易盖章下结论,奈何薇莉亚有不辞而别的前科。
“监控呢?她是走什么方向出去。”全楼都有布局,薇莉亚是怎么出去的?
时间很快流逝,去调取监控的警察抬着电脑过来了,“秦队,蒋队,凌晨四五点的时候确实有人从地下停车场出去,可当时看守的同志,说是一个老太太,他们拦都没拦。”警察只会注意有人进来,不会去管住户出去,否则这变成了扰民。
监控镜头内,确实有一个面容沧桑身形佝偻的老太太走出去,身上穿着颜色暗沉的衬衫,脚下是一双老旧的黑色布鞋,连袜子都是符合年龄的肉色丝袜,她手里拖着一个拾荒大口袋,远远瞧过去皱纹遍布满面风霜。
深夜空旷的走廊中,这抹影子走着走着,出了监控范围。
秦居烈眼神凝起,感觉几分古怪,眼神一直锁定这位老人。蒋飞经常蹲薇莉亚直播间,却早已看穿了端倪,他一个巴掌就想掀翻电脑,几乎想训斥守大门的两名一脸茫然的下属,“你们忘记她是什么职业了,每天花几个小时在化妆上还教人如何做妆造的女主播,她想打扮成什么身份轻而易举,还能以假乱真——”其他人一听瞠目结舌,想能想到一个妙龄女子,为了迷惑警察不惜扮装成六旬老人?
当然了,最气人的点也在这里,薇莉亚不聪明这件事,所有警察都知道。
可在这个凌晨夜晚,她将所有的智商点全部点满用来对付警察,大摇大摆地走出门去。从对方主动走出大门这一秒开始,所有布局功亏一篑。
这一刻蒋飞简直心力交瘁。
秦居烈揉了揉眉骨,他皱着眉头,怒火也在逐渐升腾,“一队去找人,二队继续调取监控权限。”他可不会小看,一封通缉令的威力。
蒋飞也大拍桌子,顺着往下说:“那女人不会跑多远,在出事之前,赶紧找!”
想在华国杀人,就要承受白衬衫的滔天怒火。可是没有人说过,如果当事人自己作死跑出去怎么办?
两个队长一声令下,马上有人去查监控,很快就查到了薇莉亚走出大门的全部过程,她假扮的老太太颤颤巍巍走出大门,随后拖着拾荒口袋,去了附近公园的公共厕所,十分钟后,天还未彻底亮起来,走出公厕的不再是一名腿脚不便的老太太,而是一名穿着红衣服、打扮十分靓丽时髦的女士。她十根手指在洗手池洗了洗,给自己佩戴上了墨镜,搭乘着一辆凌晨时分的城市出租车,驶离了街道。
警方赶紧去了那公厕,迟两小时包围了那女厕所,果然发现了,一个装满老太太衣服的拾荒布袋——
所有人都惊呆了。
城市公园里,警方还在调取监控,公园里绿植繁茂,天气却突然阴沉下来,风刮过树梢,枝繁叶茂的树枝如泣如诉,好像一个人的哭泣声,也更像魔鬼的笑声,似乎在说:急什么,这场惊心动魄的游戏才刚刚拉开序幕——
秦居烈紧紧盯着那辆蓝色出租车,“查出租车的行动轨迹。”
一名小警员脸色惨白地走过来:“查到了,出租车在地铁口就停下了,薇莉亚下车了。”
这完全是有预谋的吧!江州市地铁凌晨五点半开始运营,她前后脚就上了。
蒋飞抬手抚摸额头,心口一阵窒息,禁不住咬牙切齿道:“……这女人还更换交通工具?”地铁就麻烦了,一张非本人的地铁卡就能畅通无阻,每一站足足有四个通道口,江州市的地铁线四通八达,线路修了十几条,更不知道对方是在什么线路下站,中途换乘过线路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