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新增1700字】

李裴担心的要命,瞧着他涨得发红的脸,误以为他这是好面子,不想被国子学里的其他人看轻了。

少年脸皮薄,原本肤若白雪的脸映着几分薄红,倒让他这张精雕细琢过的清俊容颜多出几分诱人的活色生香。

李裴一眨不眨盯着少年的脸看了片刻有余,不知缘何,他觉得口舌干燥的,他的手还抓着对方细细的手腕,两人贴得近,李裴还能闻到他身上的清香。

不像是衣裳上特意熏过的香。

好似是从他这截纤细脖颈里透出来的体香。

李裴有些不自然的挪过了眼,假装咳嗽几声,润了润干燥发紧的喉咙,他哄小孩儿似的好声好气的劝他:“我没亲眼看过你的伤,放心不下。”

李裴说着,桀骜的眉眼多出一些厉色:“谁若是敢笑话你,我定叫他吃不了兜着走。”

国子学里的人也都不是傻子。

哪怕心底再怎么不看好这位体弱多病、无用无能的太子,也不会当着他的面看他的笑话。

竺玉死死攥着自己的裤腰带,又满脸警惕看着李裴,小脸红得能滴血,神色严肃,死活就是不松口,摇头直说不要不要。

李裴平日里看着很听她的话,唯她是从,可这人是极其霸道的性子,要做什么事,定要做成才罢休。

李裴也不同她废话,抓着她的腿,皱眉不满道:“你吃什么长大的。腿细胳膊细,平时得多吃些,不然不仅不长个,还不长肉。”

他边说边卷起了她里裤的裤腿,竺玉想要阻拦都不及他的手快。

幸而这会儿思学堂里人不多。

陆绥他们冷冰冰的站在这儿,普通学子也不会凑过来自找霉头。

少年小腿纤细白嫩,脚脖子细细的,皮肤一看就很娇嫩,仿佛稍稍用力掐两下,就会把他掐破了皮。

竺玉被几道目光盯着看,有些不自然的往后缩了缩。

偏偏李裴抓着她的腿又不放,她往后缩,他摁得反倒越紧,宽松的裤腿被轻松挽至膝盖上方,白皙的皮肤蔓延着大片的青紫,衬得更是触目惊心。

李裴眉头紧皱,看着她膝盖上的伤,压着怒火:“你还说没事,这伤得也太重了。”

淤青颜色深深。

肉眼可见的磕得狠了。

望着都替她觉得疼。

竺玉脸上的表情不是很好,这会儿疼对她来说都是次要,被几道目光盯着看,她都抬不起头来,后背起了薄薄的冷汗。

她深深吸了口气,试着放下裤腿,被李裴牢牢摁着膝盖动也动不得,她小声嗫喏:“没看着这么疼。”

李裴抬手,“药呢?我给你上药。”

说着他又觉着这样不行,殿下在宫中自小到大都没有受过这么大的罪,养尊处优多年,今儿被伤成这样,不叫太医来瞧瞧铁定不行。

“不行,我叫人请太医来仔细看看,别伤到了骨头。”李裴说着又横眉冷对望着秦衡,压不住的火气尽数撒在了秦衡身上,刺耳的话顷刻倒了出来:“你这脚踢得可真是又准又狠,怕是等了许久吧。”

秦衡这会儿倒没和李裴吵,只冷冷的敷衍:“秦某的确不是故意。”

沈竺玉怕他们俩一言不合又打起来,她忙道:“不必请太医,麻烦。”

她手里还捏着药瓶,“我自己上点药即可。”

李裴夺过她手里的药瓶,“我来。”

刚才是他考虑不周,请来太医,课上打架这事也就白白隐瞒了。

竺玉真是服了李裴,也不知他这般殷勤是图什么。

她如坐针毡,便是装得再从容镇定,脸颊烧得温热,像是被屋里的热气熏出来的薄红。

头顶落下的两道目光,将她看得头皮发麻。

陆绥的目光在她雪白的细腿上停留半晌,皮肤不仅白还像剥了壳的荔枝,特别的嫩。

他无声无息的视线自下而上,毫不掩饰,也丝毫不觉得自己这般**的视线会冒犯了对方。

陆绥感觉自己手上稍微用点劲,就被把他的腿给掰断了。

不堪一折,难怪遮遮掩掩,怕被人瞧见。

竺玉自懂事后从来都万分谨慎,不露于肤,炎炎夏日都藏得严实,怕被人察觉了身份危及性命。

她十分惜命,不想断送了自己。

竺玉的语气比方才要重上一些,她冷着小脸,即便如此也没什么威慑力,她没忍住,用脚踢了李裴一下,想把凑到自己跟前的人给赶走:“我回去会上药,你不必多管。”

语气不大好。

冷冷蹙着眉的样子就写着不高兴。

李裴被他轻轻踢了这么一下也没生气。

跟猫挠痒似的,没必要计较。

李裴看他脸上又红又白,浑身都不自在的样子,只当他是有些自卑,恼羞成怒了。

比起他们,他的身材骨架都偏瘦弱,个子也不比他们的高大威猛,文文弱弱像是打从娘胎里就缺了精气。

好似抽条的青竹,清瘦干净,却没什么男子该有的威猛。

李裴这个狗脾气在他跟前向来都有所收敛,不怎么发作。

李裴自个儿都不知道这是为何,父亲在家,常常被他的混不吝气得要动用家法,直言不讳他就是条得了疯病睚眦必报的恶犬。

桀骜不驯,谁都瞧不上眼。

偏偏对殿下有着极好的耐心,还总心甘情愿的哄着他。

兴许只是因为沈竺玉生的太好了。

李裴每次瞧见他那张叫许多女子魂牵梦萦的脸,心里无端就觉得高兴。

李裴将药瓶重新塞给了他,语气都放轻了许多,没有刚才见谁都带着火气刺两句的冷漠,他说:“你别生气,我也是关心则乱。”

竺玉捏着药瓶,即刻推开了他,放下了裤腿,掩住自己的腿,她说:“一会儿先生该来上课了,你快回去。”

李裴起身,“知道了。”

这堂课,先生只给他们出了个题目,便没再管他们。

国子学里的先生,性情迥异,有如规矩方圆般严厉的老师,也有随性不管的老师。

竺玉悟性差,对着先生扔下的这句话琢磨了好半晌,也没想好从何下手做文章。

陆绥和秦衡都已交了答卷,兴许是屋子里太热,两人血气方刚,在闷在屋里的时间久了,后背微微沁出了汗。

他们气血旺,身体本就暖如火炉。

若不是顾忌着体弱多病的太子,思学堂内也不会还烧着精细的银丝炭。

外头金光如炽。

雪意渐消。

秦衡去解了手,回来之后也没急着进屋。

陆绥刚去了先生那里,这会儿依然是张半死不活的冷脸,生来矜傲的少年眼里放不下任何人。

秦衡同他一道走过长廊,花窗折射出金灿灿的阳光,不偏不倚落在清冷似月的少年周身,芝兰玉树的漂亮少年,眉眼间的冷色便是这如炽的日光都融不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