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她蹬直的小腿踩在他身上,像只无力翻身却还在扑腾的小鱼儿,翻来覆去不过也是将最柔软的地方暴露在掠夺者的面前。
她挣扎着好像快要透不过气,听着耳边这道温和却又有点冰冷的嗓音,有点茫茫然的、怯生生的张开了唇瓣。
男人仿佛永远不知餍足。
他说她得寸进尺,他自己又何尝不是得寸进尺的人。
陆绥望着怀里的人渐渐喘过气来,微白的小脸腾起几抹云红,眉眼轮廓柔软无害,愈发动人。
她好像舒服了一些。
似乎觉得男人已经餍足,放过了她。
可她还未庆幸多久,又被他堵住了气息,深入的唇舌仿佛要死死堵住她的喉咙。
她挣扎了起来,指甲深深抓破了他的手腕,他似乎不太在乎,不痛不痒的,连制止都不曾制止。
就这样,不知过去了多久。
陆绥怀里的人也没再折腾,好像亲着亲着就睡着了。
只是她方才被仔细吻过的唇瓣,看起来潋滟润泽,被甘霖滋养过一般的生嫩。
陆绥看着倒是气定神闲,仔仔细细温温柔柔将她塞进被窝里,掖好被角,免得让冷风灌了进去。
陆绥坐在床边,没急着要走。
她窝在锦被里,小脸泛红,身体像被烫熟了的虾,蜷了起来。呼出来的热气好似都带着几分若有似无的香甜。
她睡得不老实,没一会儿,手和脚就都伸了出来。
陆绥怕她着凉,耐着性子又将她的手脚塞了回去,他就这样静静在床边望了她许久。
压根没有打算离开的意思。
反而安安静静的在这里欣赏起她睡着后的样子,没有谎言,没有狡黠的谎话,也不会想着怎么欺瞒他、糊弄他。
很乖。
很安静。
脸上那点稚气的天真也很讨人喜欢。
陆绥其实也是很粘人的,只是不太会让人看出来,也不会允许自己那么失态。
但是喜欢上一个人,就想时时刻刻同她待在一起,也是人之常情。
她睡了会儿,似乎渴了。
陆绥去给她倒了温水,喂她喝了大半杯,喝完了水,她也没有再说梦话,翻了个身接着就睡了。
营帐里的蜡烛烧得见了底。
火光浸泡在烛油里,渐渐熄灭。
账内顷刻陷入了一片昏黑之中,昏昏沉沉,没那么清楚。
平宣在营帐外等到了后半夜才等到陆小公子从里面出来,一身黑衣,几乎融于夜色。
面色寡淡,喜怒难辨,眉眼间的神色深不可测。
平宣想从他脸上看出些端倪,盯着这张脸,也看不出什么来。
第二天清早。
竺玉睡醒时,就感觉嘴巴有点痛。
营帐里没有镜子,她摸了摸嘴巴,感觉破了,又不能确定。
她叫平宣拿了面镜子来,嘴巴有些红,嘴角好像真的有个细细的小口。
她盯着铜镜里的自己,有点记不清楚这个伤口是怎么来的。
昨夜喝得是羊奶酒,酒性烈,后劲足。
可有些画面,她似乎又还记得,只是分不清是梦还是真的。
竺玉放下镜子,看向平宣,问:“昨天晚上是谁送我回来的?”
平宣不敢隐瞒:“陆家的小公子抱着您回来的。”
竺玉拢着眉心,也没觉得松了口气,心里头反而沉沉的,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
转念一想,陆绥是正人君子,耐性那样好,守礼法,知进退,她嘴巴上的伤口应当同他没什么关系。
可是即便这样想,她也无法完全说服自己。
难不成是她自己咬出来的吗?这倒也是极有可能的。
竺玉已经麻烦了陆绥许多事,昨夜又辛苦他将一个醉酒之人送回来,她心里过意不去,开口便对平宣说道:“你去将我昨天猎得的几只兔子送给陆小公子,多谢他昨晚将我送回来。”
野兔子虽不是什么值钱的玩意。
但也是她的一份心意。
何况还有好几只灰扑扑的漂亮小兔子,都还活着,哪怕养在后宅,也挺招人喜欢。
平宣是知道自家殿下的,往年猎来的小兔子一只都舍不得送出去。
便是李家的小公子亲自上门讨要,她也不给。
如今倒好,说送就送了。
偏偏还送的是人面兽心的陆绥。
平宣越想越替殿下不值得,殿下待人诚心,结果呢?还被反咬一口。
平宣也瞧见了小主子嘴角上的细口,若是从前,他也不会觉得有什么,可是如此,定然是那无耻之人昨夜又乘人之危!
做出这等事情来,简直无法无天。
平宣当即扑通一声,双膝跪地。
竺玉被吓了一跳:“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
平宣一口气将憋了许久的话说了出来:“殿下,您把陆小公子视为知己好友,可他却是个狼心狗肺的禽兽啊!”
竺玉睁着圆圆的眼,听着这话也有些茫然了,她镇定下来:“你慢慢说,把话说清楚。”
平宣装模作样擦了擦眼角的泪意,接着一五一十娓娓道来:“您以为陆公子待您也是真心,事事帮着您,想着您,其实您不知道,前几回您喝醉了,奴才亲眼瞧见他…”
说到这里,哪怕平宣是个太监也觉得难以启齿。
他支支吾吾又有点说不下去。
竺玉蹙眉:“你怎么不说了?”
平宣只得厚着脸皮,小声地说:“他抱着您…还亲了您…”
声音越来越低,生怕被营帐外头的人听见。
这种事情毕竟不光彩。
竺玉脸色苍白,瞳孔微微收缩,有些不敢相信:“这…可是你亲眼瞧见的?”
平宣用力点头:“奴才看得一清二楚,陆公子也瞧见了奴才,他一点儿都不怕被人撞破,还叫奴才滚。”
竺玉心里压着口气,压抑的很。
几乎被这话震惊的回不过神来,
她喃喃道:“我以为他待我好,是将我视为他的兄弟手足。”
平宣哪里知道他家小主子这般单纯!竟像是不通人事,不怪乎此,皇后娘娘至今也没给殿下的房里送几个人来。
这方面自然就迟钝了些。
“有哪家兄弟是这样的?!即便是兄妹也不会同他对您这般的亲密!他怕是将您当成契兄弟了!如此行事,当真过分,奴才忍到今日才说,实在罪该万死。”
平宣有些话也没敢说。
譬如昨夜营帐里传出来的响动,细碎的、跟小猫儿似的发出来的破碎的声音,他根本就不敢多听。
竺玉有些迟疑,平宣口中的陆绥同她认识的好像是两个人。
他怎么可能会亲她呢?
他根本就对她没有男女之间的喜欢啊!
“你没看错?是陆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