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猝然变得狠戾的语气,浓烈的杀气扑面而来。

竺玉都被吓了一跳,她许久没见过陆绥这么凶,眼神冰冷,杀性浓重,他修身养性这么些日子,原来还是装不下去,本性难移。

他说的话,好像也是在针对她。

竺玉有些气不过,又烦又怕的,她声音颤颤,却依旧拿出了天子的气势:“朕是皇帝,要去哪里、要做什么,难不成还要陆大人的准许?”

陆绥牢牢盯着她,冷冰冰的视线固定在她的脸上:“陛下言重,臣也是担心陛下被人所骗。”

竺玉沉默半晌,而后她说:“陆大人,你根本没有把我这个皇帝放在眼里。”

陆绥往前了两步,将她拢在他的阴影里:“臣冤枉。”

他在她转身往后逃的瞬间,一把攥住了她的手腕。

狠力往前一拽,她撞进了他怀里。

少女眼神倔强隐忍,有几分恼怒,迫于力气的悬殊,才不得已被控制在他的掌心。

陆绥感觉她都快要哭了,不像方才,进屋的时候还是笑盈盈的。

想到这些,他心中又恨透了。

恨她为什么不能也那样对他笑。

为何对他就那样的吝啬,小气巴巴什么都要分的清清楚楚,见他如见蛇蝎,若不能将这蛇蝎拿来当药引,就退避三舍。

陆绥蛮力抓着她的腕骨,见她吃痛的表情也不见收敛。

此时此刻,他只想把这个人紧迫的抓在手里。

男人深吸了口气,缓缓等待情绪逐渐平缓,他轻描淡写道:“往后的折子,劳请陛下自行批阅。臣不敢再越俎代庖。”

也就是让她过得太清闲了。

她才有空往外跑!去招蜂引蝶。

陆绥倒不信她和那名农家子,还能如何。

不过认识几天,她怕是连真名都不敢告诉对方。

即便如此,即便是小打小闹、无聊中找个乐子,即便知道他们的“友谊”脆弱的不堪一击,决计不能长久。

陆绥还是觉得恨,还是想将其杀之后快。

竺玉被抓疼了手,挣也挣不开,疼得眼泪都掉了几滴。

滚烫湿咸的泪落在他的皮肤上,有些烫。

“疼吗?”

“疼。”

“我也疼。”

竺玉眼前拢着雾气,沾着水光的睫毛簌簌的扑了两下,还是看不太清楚眼前人的神色。

男人粗粝的手指轻轻碰了碰她的脸,慢条斯理的、一点点帮她抹掉眼角的泪,他抿了下唇:“哭什么?”

他似乎还很不高兴。

明明被抓疼的也不是他。

骨头快要碎掉的也不是他。

他凭什么不高兴呢?

陆绥胸口闷得发胀,他大抵也是不太会安慰人,望了她半晌,便也只吐出几个生硬干巴的字来:“不要哭了。”

陆绥眼睫低垂,瞳色清浅:“笑一下。”

“对我笑一下。”

竺玉笑不出来,她甚至不知道陆绥今晚兴师动众大发脾气是为什么。

她根本就没有惹他,他缘何生这么大的气?

还将火气发泄到她的身上。

这个人,从小到大,都很恶劣。

坏得很。

她不肯笑。

陆绥的神情平静的像一潭死水,幽幽的眼瞳定定凝视着她,把人看得心底发慌,他的手掌慢慢抚摸上她的脸,轻启薄唇,平静道:“我把你杀了好不好。”

竺玉的眼睫毛不安的颤了两下,像蝴蝶那双漂亮的翅膀,无力扑了扑。

她后背冰凉。

陆绥微微拢着眉,有些苦恼,但是又很认真:“吃掉你的肉,吃掉你的骨头,这样我们就永远都是一起的了。”

彻彻底底的融为一体。

不必担惊受怕她喜欢上别人。

竺玉浑身冷得发抖,她分不清陆绥说的是玩笑话还是真话,怕他真的把她掐死在这里,这会儿连眼泪都不敢掉。

泪珠悬挂在睫毛上,她连动都没敢乱动,贪生怕死下当机立断,选择了识时务者为俊杰这条路。

她哆哆嗦嗦的、小声地问:“你、你今晚是怎么了?”

生死攸关下竟还想得起他喜欢什么,小心翼翼扯了扯他的袖子:“你冷静些,有什么不高兴的不要闷在心里。”

陆绥看她如履薄冰的可怜神色,便看出了她被吓得不轻。

是怕他真的要杀了她,

她甚至还违心的对他挤出了一抹难看至极的笑。

陆绥盯着她脸上牵强的不能再牵强的笑,心里已是血流成河,少女唇瓣的弧度,像一把锋利的弯刀,刻下深深的伤口,翻覆的白肉粘着鲜血,痛得人浑身发颤。

她越笑,他越痛。

她刚刚不是这样笑的。

陆绥今晚原本不想发作的。

他应该要当做什么都不知道,等到严忌看破她的身份,等到他们两个不堪一击的友情,说破就破。

他什么都不用做,只需耐着性子等着,冷眼旁观就足够,看她惨败收场。

他就该气定神闲的、继续若无其事的、以前是什么样现在还是什么的、对她徐徐图之。

只要守着这个人,就好。

他同父亲说,他根本不在乎她喜不喜欢他。

一点都不在乎。

两情相悦于他而言没那么重要。

他还是高估了自己。

自以为心若顽石,偏活成了眼里容不得沙子的妒夫,嘴脸难看的很。

他就是在意的要命。

连这么个浅浅的、多余的笑都容不下。

陆绥回过神来,他脸色有些白,咽了咽喉,低声说:“我等了很久。”

竺玉心里抓狂,又不是、又不是她让他等的!和她有什么关系!他自己执意要等两个时辰,等得不耐烦竟然就要杀了她!

哪里有这么不讲道理的人。

竺玉怕又掀起他刚刚那疯癫的要提刀出去砍人的样子,忍气吞声的哄他:“我忘了时辰。”

“你、你下回不要等了。”

陆绥好似被顺了毛的凶兽。

总之,身上的戾气被抚平了不少。

陆绥抬起她的手,刚刚虽然用了极深的力道,却也还有分寸,没有真的叫她伤着。少女的手腕像一截白白的藕,圈下的指印醒目又惹人眼红。

她心里似乎有了阴影,用力挣了铮。

陆绥捏着她的手指头:“我看看骨头。”

烛火烧得正旺,殿内光线通透。

撩人的火光,好想将宝成殿也烧得闷热。

竺玉也不知道,看着、看着怎么就被扯到了床上。

陆绥在她腕骨凸起的位置咬了口,一枚枚的吻,落在粉白的皮肤。

他像永远都填不饱肚子的老餮,不急不缓料理已经在砧板上的鱼肉。

四肢缠绕。

红纱缚腕。

到最后昏昏沉沉,受不了那个刺激,她的眼睛都有些翻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