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8章

最先发现不对劲的，是司陶特的副手。

毕竟司陶特处理走私相关的工作，不可能自己一个人全干了，光订单就够把他眼睛看瞎，手下肯定要有个团队。

副手跟他接触最多，时不时就要联络一下，甚至见面讨论。

在非睡眠时间超过五个小时联络不上人之后，副手就感觉不对劲，开始往上报了。

当然，副手并没有把司陶特往卧底啊叛徒啊之类的方向想，毕竟他知道，司陶特最近可能会受到重用，就算真是卧底，哪有这种关键时刻跑路的。

副手是担心司陶特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危险，毕竟混他们这条道上的，危机如风，常伴其身。

他完全是怀着正面的担忧情绪，向司陶特的直属上司朗姆汇报了现状。

朗姆：“………………”

跟一无所知的副手不同，朗姆第一时间就想起了薄叶斋纪的警告。

……不，不会的，应该只是司陶特遇到了点小麻烦，等他解决完就会回来了……不对，不能干等着，派人去找一下吧，调查一下司陶特最后的轨迹。

朗姆决断迅速，飞快地安排了人去调查。

遗憾的是，一天下来，还是什么都不知道，司陶特的房子里也没有什么线索，人就好像忽然蒸发了一样消失了——带着一些重要的资料。

得到这样的调查结果后，朗姆陷入了久久的沉默。

他思考了半小时，然后打电话问经常被他扔去应付薄叶斋纪的波本：“你相信有人从纸面总结资料就能看出谁是卧底吗？”

波本十分惊恐。

朗姆你怎么了朗姆，这怀疑人生的语气到底是……等等，该不会这次也被薄叶那小子给说中了吧？！

“……看资料有多详细，都记载了什么吧。不过如果你指的是玻特尼斯看的司陶特的资料那回事，那我不信。”波本维持人设，冷酷地说，“你怎么了，忽然问这种问题，不会真的信了玻特尼斯的邪了吧？”

朗姆沉默良久，似乎在挣扎要不要承认：“……司陶特失踪了。”

已经猜到了的波本：“……他怎么会失踪？”

“不知道。”朗姆本来觉得自己正值壮年，现在却忽然感觉老了二十岁，“你再跟玻特尼斯打听一下，看看他的说法有没有变化……我去跟Boss汇报。”

直到这个时候，朗姆其实还是心怀希望的。

司陶特只是失踪不是吗？而且也才失踪了不到一天而已，如果不是薄叶斋纪之前跟Boss告状，这事其实根本不到惊动Boss的程度。

往好处想，说不定司陶特是在河边钓鱼不小心淹死了呢！

朗姆绞尽脑汁，给Boss写了一份关于司陶特失踪的报告，努力把事情往轻了描写，表示说不定过两天司陶特就又出现了，可能是活的，可能是死的，还不能定论司陶特一定就是卧底。

玻特尼斯只是看了资料而已，一切都可能是巧合，不能受玻特尼斯影响太深，他会继续派人调查下去的。

Boss：“…………”

实话说，Boss现在是倾向于薄叶斋纪的。

一方面是朗姆刚跟他保证完司陶特没问题，人就失踪了，这就显得朗姆很不专业——哪怕司陶特不是卧底，水平估计也没朗姆吹的那么牛逼。

另一方面是，Boss控制不住地想起了薄叶斋纪给他写的信中，举的赤井秀一的例子。

同样是薄叶斋纪提醒了某人可能是卧底，同样是调查完说没问题，然后就出事了……

这既视感，让Boss不得不往糟糕的地方想。

而且薄叶斋纪看人的眼光，确实是有点门道在里面的，他招进来的科恩和基安蒂都非常忠诚好用，之前觉得他看卧底不行，也有赤井秀一的跑路证明了薄叶斋纪其实也可以很行——穷举法还好说，可正好猜对对方出身FBI的概率……确实有，但并不是很高。

只是因为薄叶斋纪自己也说不出什么理由来，问就是直觉，这才让大家对他的话很难付出太多的信任。

……但现在Boss觉得，薄叶斋纪真是个诚实的孩子，也许他真的就是靠直觉呢？

否则怎么解释赤井秀一真是FBI，这次又看个资料就觉得对方是卧底呢？

——虽然司陶特只是失踪，但Boss已经觉得他可能就是卧底了，只是还给朗姆的面子，没说出来。

朗姆感觉到了Boss的态度，咬着牙继续找司陶特，跟英国的组织成员放狠话，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找不到你们就别回来了！

然后他就开始祈祷，司陶特可一定要是被车撞死了，掉河里淹死了，被高空抛物砸死了……千万不要是卧底啊！

就算是卧底，也千万别是MI6，不然的话，不然的话……

他就是下一个琴酒了！

……不不不还没到那么糟糕的地步，毕竟他确实让人认认真真地查了好几遍……总不能真跟薄叶斋纪说的似的，干活卖力有能力就是卧底吧？那组织还能不能好了？

调查失踪人员的下落，是个很花时间的工作。

好消息是，过了不到一周，虽然司陶特的人没找到，但可以确定他的立场了。

坏消息是，司陶特就算不是卧底，也肯定叛逃了，因为组织在英国的几个据点都暴露了，泄露的源头显然就是司陶特。

连去调查司陶特的人，也有好几个完完全全地遵守了朗姆的命令——找不到人，所以没回来，大概率是被抓了。

朗姆：“…………司陶特是MI6吗？”

侥幸没被抓的英国的组织成员，不太理解为什么朗姆的重点居然是这个：“我们的据点……”

“你先告诉我！司陶特会不会是MI6！！！”

组织成员：“……司陶特是不是，还不清楚，但围剿我们的应该是MI6的，其他组织的人在英国的地盘上也不至于那么嚣张啊。”

朗姆痛苦闭眼。

啊，这冷酷无情又无理取闹的世界……

既然有了我，又为什么要有薄叶斋纪！就是为了让他折磨我，给我使绊子，让我倒霉的吗？！

如果没有薄叶斋纪，就算司陶特真的是MI6，他也只是一个识人不清，还能说因为是MI6的人，精英中的精英，背景伪装很高级，他被骗了也情有可原，但现在……

朗姆简直不敢想Boss会怎么评价这个事。

【人家玻特尼斯看个资料就能发现的事，你发现不了？】

【玻特尼斯甚至还提醒你了，怎么还一意孤行？】

【我找你做最后的确认，你信誓旦旦跟我讲查了好几遍，绝对没问题，这就是你的没问题？】

朗姆都能脑补出Boss说这些时失望又冷酷的语气了。

本来因为赤井秀一的事，琴酒在这方面是垫底的，现在好了，他变成垫底了，毕竟琴酒不是情报组的，发现不了问题勉强说得过去，可他是情报组的，他居然也发现不了，那性质完全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