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他还活着!
计晖看叔父这神态便知这信有玄机,快步过去打开门拿了信回来。
计锋一把夺了信,看着上边熟悉的拂尘印记想笑,眼底却全是热意,那老东西竟然还活着!他以为,他以为一帮老东西里只剩自己在苟延残喘了!
只要那老东西活着,眼下这点事算什么!算得了什么!
捂着眼睛定了定神,计锋立刻拆了信,心中明明百般急切,动作却轻,没有伤到那个印记一点。
“稍安勿躁,前方自有转机。他保的人,要查。他杀的人,要保。为大佑。为启宗。为计昱。”
计锋来来回回的看着这几行字,越看心里越惊。
京城这些事,老家伙不止知道,很可能里边还有他的手笔!
这世间任何人都有可能贪权,但那老家伙绝不可能。一个不恋权,且离开京城几十年的人突然出现,绝不会无缘无故!
这说明什么?说明这事里还有别的内情!
计锋下意识的又锤打着腿侧,眼神还落在信纸上。
信上让他稍安勿躁,那便是知道他为何在忧心,也就是说,朱凌这案子他知道,并且知道真凶是谁,还告诉他前方有转机。
然后在后面,他提到了‘他’。
这个‘他’,结合前面那句,指向非常明显,还有后面那三句‘为大佑,为启宗,为计昱’,全像是针对‘他’去的。
如此明明白白的针对和不喜,‘他’到底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
‘为计昱’,看着这三个字,生于皇家,又久经皇室争斗的计锋无法不多想,那老家伙不会无缘无故提及一个过世二十年的人。
计晖也看到了信上的内容,叔父不避着他,那就是可以让他知晓的。
他想遍了知道的所有人,也想不出来谁敢这么对叔父说话,并且敢对皇家事插手,他忍不住问:“这是叔父的朋友?”
朋友?计锋将信折起来,顺便想了想这个问题。
论交情,也算得上有那么点,但朋友……也不是。他差着对方十几岁,老家伙逗他,照顾他的时候更多些,是唯一没把他当成皇子,只把他当成计锋的人。到什么地步呢?忙的时候都敢让他铺纸研墨,做得不好还要挨训那种。
只是啊,当年在那个屋子进出的人,当世恐怕就剩他们俩个了。
计锋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道:“把你暗中撒出去的人手都收回来。”
计晖一惊,还有些气短,他不甘心就此不查,仍是撒了人手出去跟着他怀疑的几人这事,叔父知道?!
“我回去就下令。”
计锋看着信封上那个印记:“等着。”
计晖应下,迟疑着又问:“若游家……”
“等着。”他既知道京城发生的事,便不可能不知道游家被牵扯其中,如此还让他稍安勿躁,那他就不用着急了。
看着之前还忧心忡忡,如交接后事一般态度的叔父突然就放松下来,计晖更加好奇了,能让叔父如此信任的,得是什么人?
***
时不虞从齐心家里出来,一上马车就和阿姑道:“还是把林大夫请回来。”
万霞把汤婆子放到姑娘身上让她抱着,边和姑娘说着闲话:“林大夫医术比御医都强?”
“所谓御医,就是皇帝的医生,沉棋不见得愿意接受这好意。”
万霞点点头,那就不必把已经出发的人追回来了。
此事暂时告一段落,时不虞发现自己竟有了闲功夫,那可不得撩撩闲。
捋了捋下巴上不存在的胡须,时不虞来到书房铺开纸作画:少年在书案前端正坐着,在他对面站着个大肚子男人扬起手口若悬河,两人似是在说着什么,嘴型都是张开的。
想了想,时不虞在旁边添上对话。
“男儿在世,当仰不愧天,俯不愧地,说当说之话,行当行之事,可记下了?”
“是,学生铭记在心。”
“为师只问你一句:所行可是正道?”
“是天下最正的道。”
看姑娘玩得开心,万霞脸上全是笑意:“还行,忍耐得比阿姑以为的久一些。”
“我很忙的,平时哪有空搭理她。”时不虞放下笔,退后一点整体一打量,满意的点点头,一想到她把言十安成长至今的功劳全揽身上,就忍不住想刺挠一下她。
“宜生,拿去给言则。”
何宜生唇角微微上扬,拿着画也不急着卷起来,道:“若是她气不过找过来呢?”
“只要她不知道我把言十安的退路用了,我就不虚她。”时不虞嘿嘿笑,什么事情上亏心,什么事情上可以使劲儿作,她心里有数着呢!
万霞失笑,对姑娘来说,只要对方不知道的事就等于没发生,让她主动承认,那是没可能的。
要说言则如今最愿意做的事,就是当姑娘和夫人之间的信使,没有之一。
一接到画,看画都是未卷起来的,他当着宜生的面大大方方的就打开看了,并保证:“我一准儿把夫人的回信带回来。”
“这么好的画,撕了就可惜了。”何宜生似是真可惜这画似的,多看了一眼才告退。
言则觉得这话在理,公子都还未看到呢!
于是送画过去的时候,他先悄声和兰花姑姑打了招呼:“若夫人要撕这画,您拦着些,公子回来一定是想要这画的。”
兰花听明白了,这画公子会喜欢,但是夫人不会。
她低声笑问:“姑娘不是在忙沉棋先生的事吗?怎么还有空来撩拨夫人。”
“这事暂时应是不会有进展了,这不,姑娘就有闲了。”言则顺势套话:“夫人也知道这事?”
兰花瞥他一眼:“这说的什么废话。”
言则拱拱手赔罪,继续问:“夫人什么态度?”
“这是替公子打探还是替姑娘打探?”
“姑姑这就误会姑娘了,姑娘从来不在意和她无关的人怎么看她。”言则笑:“但是公子一定想知道,毕竟,姑娘如今可以说是在代公子行事。”
跨过又一重院,兰花轻声道:“夫人在佛堂待了一整晚。”
言则看向她,这话何意?
兰花笑了笑:“以后多怂恿姑娘来撩拨夫人,让夫人生生气也好。”
言则觉得,倒也不必怂恿,姑娘这不刚有点闲就撩拨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