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全员集齐
挂断电话, 严霁打开微博,点开自己那条的转发页,忽然愣了愣。
清一色的乐手转发, 都是来自B组的, 最早的就是礼音。
[@刺杀旦礼音:拒绝职场霸凌。]
刺杀旦的另外两位乐手也转发了礼音这条, 穗穗直接转了绣眼的,加了个睡觉的emoji, 李归发了个幽灵表情,最后则是阿迅。
[@阿迅是迅速的迅:嗯……//@鬼界第一鼓手:[幽灵]//@……]
有趣的是,就在他点开时, 倪迟也跑来转发了。
[@倪迟了吗:支持!!!//@阿迅是迅速的迅:嗯……]
评论也很好笑。
[倪迟你干嘛把人家乐队其他乐手都删掉啊, 你小子心眼真的很多诶]
[哥哥不在阴阳怪气, 哥哥面前乖得要命]
迟之阳也很快注册了微博, 连头像都来不及换,刚刚通过,就跑来转发。
看见他的发言, 严霁既有些头痛,又觉得可爱。
[@恒刻鼓手迟之阳:一开始想打人的是我,是秦一隅拦住了我自己上了, 打人是不对,要骂的话来骂我好了。]
不过他又在评论里补充了一句。
[@恒刻鼓手迟之阳:小乙是我最好的朋友, 再重来一次我也还是会冲上去的,骂也没用。]
严霁笑出了声。
要是真能再重来一次, 他一定左右开弓, 一手抓鱼, 一手抓羊, 丢在一起煮个一锅鲜。
最令他意外的是, 南乙竟然也注册了微博,同样转了,而当严霁点进去他的主页,发现他也发布了新的微博。
[@恒刻贝斯手南乙:以下是我两次看病的病历、眼部CT报告、眼底照相结果和用药治疗记录。]
他将所有的照片和报告一并发了出来,最后一张附图则是一张近距离的特写全脸照,没有戴眼罩,严重泛红的双眼一览无遗。
网友看到这些照片,情绪再度被点燃。
[太可恶了,看到照片才知道这么严重,灯光师是真该死啊!]
[能不能让那个灯光总监自己站在激光舞台上被照到这种程度啊?现在连个道歉都没有!还害得所有人都网暴秦一隅!]
[B组真的好团结,除了一开始被网暴的秦一隅,所有人都发声了,看谁还发洗脑包说我们小鱼人缘不好!]
……
从洗手间出来,走在回排练室的路上,严霁一直被一种微妙的情绪包围。
注册微博的时候,他就已经做好了独自一人承担后果的准备。
打电话给高中同学时,对方从新闻业转到娱乐传媒,也算是业内,早看惯了各式八卦,第一时间就劝他冷静,别做出头鸟。
“你以前不是最谨慎的人了吗?怎么突然这么热血上头了?这条录音发出去,可就没有回头路了,我当然会帮你找营销号匿名,但我觉得节目组最后肯定还是会怀疑你。”
“不用他们怀疑,我还会发其他证据,以我自己的名义。放心,我有办法。”
工作多年,他知道真正受法律保护的保密协议是什么样,副编导拟的根本没有效力。
因此灯光师发微博时,他一点都不意外。
从S组出现黑幕、到灯光问题反复沟通无果,严霁产生了一种强烈的预感,这个比赛越往后走,似乎越是受到来自各方的、看不见的牵绊。职业病的驱使下,他选择在保留事件的所有原始证据。
事实上,除了爆发冲突的那场彩排,每一次和节目组的沟通,他都保留了录音存证。
“严霁!”
听到迟之阳的声音,他还以为是压力太大的幻听,谁知一抬头,真的看到了他,穿着件宽松的紫色毛衣,一头散乱的白发被走廊灯照得绒绒的。
“终于找到你了。”迟之阳停在他面前,喘着气,一把拉住他的手臂,眉毛一皱,脸上有几分责怪,“你怎么一个人偷偷发微博啊!”
严霁没有笑,只是沉默地盯着他。
迟之阳很少见他这样,有些不习惯,不自然地抓了抓头发,还在想是不是刚刚自己转发微博的时候应该说点什么。
下一秒,严霁忽然伸手到他脸前,食指和拇指轻轻捏住什么,片刻后,拿到迟之阳眼前,展示给他看。
是一根睫毛。
“卷的。”严霁低声说,“和你头发一样。”
迟之阳愣了愣,一时间竟然忘了自己要说什么,来不及开口,身后忽然传来一大帮人的声音。
“严雨齐!”
“严老师你太牛了吧!”
“没有你我们可怎么办啊。”
“你能不能做我爸爸?”
八个人乌泱泱挤满了走廊,看着他们的脸,严霁终于意识到,那种微妙的情绪来源于不适应。
“你们其实不需要转发那条,这样太惹眼,节目组肯定会有不满,到时候问责起来……”
“我们不可能让你一个人担责的。”
南乙望着他说,“你之前和我说的话,我还记得,你忘了吗?”
[但你其实不需要让自己这么辛苦,你可以求助,可以依赖我们,只要你愿意。]
严霁愣了愣。
“是啊,法不责众嘛。”
“B组要死一起死!”
“呸呸呸,小阳你快呸呸一下!”
“哦,呸呸呸。”
在极端的家庭压力下长大,被剥夺了叛逆和犯错的权利,像个罐头,被打上优等的标签,跟从流水线被传送进残酷的职场,单打独斗,努力上进。
坚硬的铁皮外衣贴满了标签:温柔、好相处、可靠、善解人意……
其实他的内里早就被搅碎成泥。
习惯了独自一人处理一切,习惯了孤身一人,直到这一刻,被这些吵吵闹闹的家伙包围,严霁这时候才发现,原来他早就从过去那条流水线跳下来了。
作为一个人,而不是罐头。
“我们快回去吧,抓紧时间再排几遍,别管网上的屁事了!”
“再不睡觉我要死了……”
“就在排练室打地铺吧,反正有地暖。”
走在人群的最后头,严霁微微低头,靠近迟之阳耳边,小声说:“谢谢你。”
迟之阳有些莫名,抬脸盯着他,眉头皱得仿佛有很多心事似的。
他也很小声:“谢我什么?”
严霁不说话,只是笑,迟之阳最烦他这样,不停地推他、扯他胳膊、甚至拿头顶他的肩膀,拼命追问,但都得不到结果。
唯一的后果就是,严霁的黑色毛衣上沾了白色毛毛,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养了什么白毛的宠物。
对于一个洁癖人士而言,小毛球不可忍受,但白色毛毛完全可以。
B组众人在高压的环境下两天没合眼,持续工作,为了保证演出有充沛的精力,尽管时间紧迫,还是在排练室休息了两个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