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宴会如期而至。

宋时眠对着镜子再一次整理自己的衣服,扭头看向站在他身后的厉潮,“我穿成这样真的没问题吗?”

高大的男人站在他身后替他把衣襟整理整齐,“没有问题,很好看,再整理下去我就该担心自己配不上你了。”

宋时眠这才笑了起来,“其实不用这么麻烦的,别人爱怎么说是他们的事……”

厉潮牵着他的手打断他,“我觉得那天学姐说得很对。眠眠,我想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你是我的伴侣,我们很恩爱,比任何人都恩爱。”

“如果可以的话,我甚至想把我们的婚礼也给补上。”

宋时眠眼眸闪烁了下,张嘴刚想说什么,就被厉潮弯腰亲了他一口打断了。

“不想听你说一些煞风景的话。”

“……”

宋时眠扭头,一堆人坐在沙发上笑吟吟地盯着他。

就很……窒息。

最后是宋英摆了摆手,“赶紧走吧,我老婆子可看不得这些。”

宋时眠跟他们再次确认,“你们真的不下去吗?”

“不去了。”陈盼夏笑着道,“去了也拘谨,还不如待这里自在,那种举着香槟攀谈的活我们可干不了。”

见宋时眠神色有些犹豫,她补充,“反正我是喜欢待这里,赵今雨那个贪吃的小丫头已经下去了,你到时候看着她点,别让她闯祸了。”

看他们是真的不想下去,宋时眠才跟着厉潮下了楼。

说起来,这还是他第一次跟厉潮参加这种活动,说不紧张是假的,可因为身边的人是厉潮,他又感觉好像不是那么紧张。

楼下的客人不是很多,进来的人都是被筛选过的,见到宋时眠眼底流露出来的都是善意,让宋时眠在心底悄悄松了口气。

当时有过一面之缘的瞿筱也在其中,看见宋时眠,她拽着瞿岩过来跟他打招呼。

“好久不见,你还记得我吗?”

宋时眠看着她的脸,神色有些疑惑。

瞿筱朝他伸出手,“忘记当时你看不见了,我是瞿筱,当初我们见过的。”

宋时眠这才想起来她是谁,他伸出手和瞿筱握了下,“抱歉,一时间没想起来瞿小姐是谁。”

“正常。”瞿筱笑着道,“我又不是什么重要的人。”

“对了……”她拉着瞿岩道,“这是我父亲。”

瞿岩笑跟宋时眠打招呼,“当初的事多谢宋先生提醒,还有之前不小心破坏了宋先生的工作,一直想上门道歉来着,结果找不到机会。”

瞿筱看出了他紧张,她性子活络,专门挑些趣事八卦跟宋时眠讲。听着听着,宋时眠终于没刚刚那么紧张了。

厉潮又带着他认识了一些人,直到台上的司仪不知道说了什么后,他拉着宋时眠上了台。

面容俊美的男人站在宋时眠旁边拿着话筒清了清嗓子。

“关于我的婚姻,这些时日出了些不太好的传闻。由于我的自私,我总是想把他藏起来,不喜欢他在大家面前露面,所以才造成如今的结果。”

“今天想借着这个宴会跟大家宣布,我们很好,也很恩爱,我们是结了婚、领了证的夫夫,他是我追求了许久才得到的爱人。”

他的眼神慢慢扫过场下的人群,“同时,还有一件事跟大家宣布。从今天起,厉家将把手里百分之二十的股份无偿赠与我的伴侣——宋时眠。”

场上先是静了几秒,然后瞬间喧哗起来。

宋时眠完全不知道这件事,听他说的时候也愣了好几秒,他想问厉潮,但看着他手里的话筒,硬生生给忍住了。

直到下了场才拽着他去了角落,“你刚刚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厉潮看上去气定神闲的,似乎刚刚宣布了一个重大消息的人不是他一样,“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宋时眠看他那个样子就想揍他,“你怎么不跟我商量?”

“跟你商量你会同意吗?”

宋时眠卡住了。

“那也不能这么随便呀……”

“不随便,是经过深思熟虑的,父亲和母亲也同意了。”

“可是……”

厉潮伸手在他后颈上捏了下,打断他,“没有可是眠眠。”

在无人的角落,他低声跟他表明心意。

“如果我哪天真的欺负你了,你手里头的股份足够毁了厉家这么多年来的努力。这是我爱你的证明,也是你掌控我的武器。”

宋时眠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良久后,他踮着脚抱了下厉潮,“你就不怕我干坏事?”

厉潮回抱他。

“那也是我咎由自取。”

“……”

距离那场宴会已经过去了一个周。

气温逐渐变凉,盛夏的燥热退去,明媚的秋开始步入,院子门口的银杏染上金灿灿的颜色,透过窗户抬头望去,天空广袤而高远。

厉潮自始至终都没犯过病。

江清韵送了盆重瓣玫瑰过来,在院子里教宋时眠怎么养护。

他们站在太阳底下,银杏的枝叶稀疏,落在身上像拓印的花纹。阳光干燥温暖,倒没有很热。

江清韵拿着剪刀把多余的枝叶修剪掉,盆栽里的玫瑰正开着秋天的第一支花,花苞半掩着,清晨的露水还未蒸发完全,在阳光的照晒下,像洒落的珍珠。

她素白纤长的指尖碰了碰花苞,花苞颤了颤,抖落一手的晶莹。她把剪刀放下,擦掉手上的露水。

“团团这几天还是没有犯病吗?”

宋时眠蹲在地上观察家里的新成员,闻言摇了摇头,“还是没有。我跟医生说的那个方法只能等他生病的时候试,也不知道他最近怎么回事,好多天都没犯病了。”

江清韵迎着阳光眯了眯眼,“那你说他是不是好了啊?”

“应该不是……”宋时眠选了个合适的地方把盆栽抱了过去,“我这段时间看了点心理相关的书籍,心理疾病没这么容易好。忽然变得正常可能不是在变好,而是朝着更严重的方向转变。”

“那应该怎么办?”

“我也不清楚。”宋时眠拍干净手,缓缓叹了口气,“只能等他下班的时候我跟他聊聊看。”

可那一天,他没能等到厉潮下班。

京市来了消息,厉潮的爷爷快不行了。

宋时眠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就跟着江清韵坐上了去京市的飞机。

他看着窗外的风景神色还有些懵,脑子里只关心厉潮,“厉潮呢?”

江清韵坐在他旁边,神色也算不上好,甚至说得上是厌恶,“他跟着他爸先去,老头子死前说什么也要见他一面。”

宋时眠有些沉默。

江清韵知道他在害怕什么,她握了握他的手,“不要担心,有他爸在,不会有什么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