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过了元旦,很快是厉潮的生日。
天气越发的冷,热气在冰冷的玻璃上凝结。
宋时眠伸手在上面画了个笑脸,笑脸外是挂着凝冻的枝叶,枯草上的雨水经过一夜的低温,早上起来的时候已经结成冰,沉甸甸地挂在枝头,宛如珍珠。
只是依旧不落雪。
当日期一步步移到二十号到时候,厉潮的生日终于到了。
一月二十,大寒。
从早上开始天空就雾蒙蒙的一片,天气预报说今天可能会下雪。
他们开车去了江清韵和厉劭所在的别墅。
厉潮的生日没大张旗鼓的办,只是一家人聚一起吃饭。但该来的人都来了,甚至包括长时间不见面的江瑾。
宋时眠一进门,就被双胞胎热情的邀请过去玩游戏。他看了眼厉潮,后者揉了揉他的后脑,“去玩吧,不需要你做什么。”
天太冷了,别墅开着地暖,所以显得双胞胎坐的那个软乎乎的沙发格外的吸引人。
有了厉潮的准许,宋时眠拿着手机跟双胞胎挤进了舒服的沙发里。
江清韵打算今天晚上下厨做几道菜,此刻正在紧张地看着手机上的教程,看见厉潮和宋时眠进来,顺口问了嘴,“眠眠舅舅他们呢?”
厉潮回答她,“家里有点事,他们下午才过来。”
说完后,看见她手机上的教程,厉潮顿了顿,建议她,“或许你可以换个简单点的菜。”
江清韵瞪他,“瞧不起你妈?”
“……”
厉潮道,“再有天赋的厨师第一道菜都不会做佛跳墙。”
江清韵把手机合上,“佛跳墙怎么了?我看教程明明很简单,再说了,我这么做是为了谁?”
厉潮似乎是叹了口气,脸上没什么表情,可说出来的话却险些让江清韵跳脚。
“我只是怕你到时候做不出来反而怪我今天过生日。”
江清韵,“……”
等到厉潮远离她,坐她旁边的苏禾噗呲一声笑了出来,“好久不看你们母子俩这么斗嘴了。”
江清韵把手机拿起来继续接着看,“这哪里是好久不看,是压根没看过吧,自从结了婚,我看他胆子都变肥了。”
她嘴上虽然这么埋怨,可眼底的笑意藏也藏不住。
说起结婚,苏禾往宋时眠那边看了眼,“时眠的确是个好孩子,屿承和屿珩回到家一个劲地跟我夸他。”
江清韵也往那边看了眼,“要是没有他,我和团团估计也不会……”
苏禾拉住她手安慰她,“别多想,都过去了。现在团团的病也快好了,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呢。”
另一边,双胞胎一边跟宋时眠打游戏一边吐槽。
“我爸妈真是,这么多年了,表哥生病的事都不跟我们说,等他都好了我们才知道。”
江屿承附和,“是啊,那时候表哥犯病,我们还以为他和家里闹矛盾,害得我们好久都不敢来姑姑家。”
结果白白丧失了可以住大别墅的机会。
“对了……”江屿珩问宋时眠,“表哥他的病是彻底好了吗?”
因为听他们说话,宋时眠光荣地送了一血,他看着暗下去的屏幕,回答江屿珩的问题。
“还没好全,不过再吃一段时间的药,放平心态,好起来只是时间问题。”
他道,“我看他最近状态还可以,打算过两天再去医院看看。”
下午的时候外面开始下起雨,天空黑得跟晚上一样。
考虑到大家晚上都要回去,晚饭吃得格外的早,四点才过,菜就已经上完了。
然后就是吃饭,唱生日歌,分蛋糕……
等一切都闹好后已经到晚上九点了。
天空的雨逐渐变成一粒粒的小雪粒,落在地上的瞬间就化成了水,寒意在空气里蔓延。
江清韵被冷风吹得打了个哆嗦,看着外面黑漆漆的夜色,劝道,“天这么黑,还下着雨,要不别回去了,就在这里睡一晚上吧?”
宋时眠今晚喝了两杯,眼神有些迷离,闻言打了个酒嗝,“不行,得回去,我给他准备的礼物还在家里呢。”
江清韵见他去意已决,便不再劝,“那让司机送你们回去,路上小心点。”
宋时眠拽着厉潮跌跌撞撞地上了车。
某个酒意上头的小醉鬼上了车也不安分,非要打开车窗淋雨吹风。
他伸手扒在车窗上,仰头往天上看,脸被砸下来的雪粒冻得通红。
“看,下雪了。”
厉潮拿他没有办法,只能翻出一条围巾围在他脖子上。
“严格来说,这不算雪。”
宋时眠伸出手想接到他嘴里所谓的“雪”,结果雪粒落在手心瞬间变成冰凉的水滴,在他手底晕出一滩痕迹。
他被冰得打了个哆嗦,收回手,看着坐在自己旁边的厉潮,把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塞进了他的脖子里。
“!?”
男人眉头都没皱一下,伸手理了理他脖子上的围巾,“很好玩?”
“还好。”宋时眠往他那边挪了挪,盯着窗外,“我好久没见过雪了。”
厉潮也跟着他一起往窗外面看去,落下的雪粒在无人经过的草丛里堆起一滩雪白的小珍珠。
“快下雪了。”
果不其然,在他们快到小区的时候,雪粒逐渐变轻、变大、变蓬松,再落下就是如同羽毛的雪花。
宋时眠让司机把车停在小区门口,然后下了车,就这么冒着雪缓缓朝家里走去。
一高一矮两个人影在漫天的雪花里前进,没一会,他们的肩上、头上雪白一片。
宋时眠拉着厉潮的手,歪头在夜色里看他,“你说……我们这算不算共白头?”
细碎的雪花落在厉潮长且直的羽睫上,然后被他轻颤着眼睛扫下。
“落雪不算,走过的时间才算。”
他不要虚幻。
他要的是真切。
走了这么一段路,宋时眠酒也醒得差不多。
他回到家抖落身上的雪,拉着厉潮来到卧室,弯腰从床底下翻出一个箱子来。
他抱着箱子坐在铺在床角的地毯上,背靠着床,拍了拍旁边的位置,“坐。”
厉潮坐在他旁边。
他低头打量着宋时眠怀里的箱子,样式老旧,上面的漆都掉了,很旧的样子。
看了会,他终于想起来了,这个箱子是搬家那天宋时眠怀里抱的那个。
青年的脸色被刚刚外面的冷空气冻得有些发白,但看向厉潮的目光很柔和。
“今天大家都给了你生日礼物,我还没给你,因为我的生日礼物……”他拍了拍箱子,“在这里。”
他把箱子递给厉潮,“厉大壮,请查收你的生日礼物。”
窗外是茫茫大雪,窗内灯光温暖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