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谢少虞微微垂眸,目光落到肩上的折扇,顺着折扇,沿着手臂,对上天子含笑的眸子,乌黑明亮。
天子眉眼柔和,笑意清浅,生了一双温柔的桃花眼,扬眉时眼波流转,心情愉快时,嘴角会自然地上翘,不似宣王那般冷戾,也不似毅王那般刚硬,听外公说,陛下长得三分像先皇,四分像邓皇后。
不得不说,陛下的相貌不止在先帝的诸皇子中最优,就是宗室内也找不到比陛下还俊秀的人。
霍瑾瑜见他愣住,收回折扇,用折扇支着下巴,神情有些百无聊赖,“谢少虞,装傻在朕这里没用,好好当你的‘好看爹爹’。”
谢少虞回过神,柔和一笑,“陛下见谅,刚才被陛下的英姿震撼了。”
霍瑾瑜嘴角微抽,闻言白了他一眼,“信你个鬼!”
“……”谢少虞愣了一下,注视面前的天子,发现陛下的个头要比他矮大半头,过往都没有注意这些。
霍瑾瑜拿起之前的花灯,扬了扬手,暖色的花灯照亮了洁白的脸颊,仿若给脸上涂了一层脂粉,“还有这个,这也是他的。”
“我的灯灯。”小谢烨连忙着急地直伸手。
“多谢七公子。”谢少虞将小孩的手拨拉掉,接过花灯。
……
徐於菟看了看门口的状况,笑道:“看来公子今日出来忙的很。”
不难看出,陛下此次出来不止捡了谢烨,还有其他孩子。
宣王瞅着他们,纳闷道:“你们怎么凑一块了。”
真是齐全了,若是被都察院的人看到,这群人就不怕被人参了?
徐於菟解释道:“碰巧遇到,后来听说谢家丢了孩子,帮忙一起找。”
“哦。”宣王点了点头。
谢少虞这边,谢烨在他怀里如同出水的鱼,不停地扭动,稚声道:“我不要你。好看爹爹,救命!救命!”
另外一边的小娃也笑咯咯地学着他,含糊道:“好看爹爹,救命!”
看着小谢烨向霍瑾瑜求救,霍永安、徐於菟他们都忍俊不禁。
霍永安见状,上前将另外一个孩子抱了下来,“老师,这个娃娃我给你抱着,你好好教训他吧。”
小娃也不认生,还热情地用嘴巴碰了霍永安一脸口水。
霍永安捏了捏小娃的小肉脸,感慨道:“小孩真好玩。”
霍雏凤:“你若是想要,可以自己生,省的四公主为这事头疼。”
“咦!凤儿,你小小年纪怎么也这样讨厌了。”霍永安不满地看了看他,忽而他想到凤儿也到了适婚的年龄,他抓起小娃的肉手点了点他,“凤儿,你着急成婚别拉上我。”
霍雏凤:……
他觉得到了合适的时间做合适的事情挺好,他现在确实到了成婚的年纪。
“不错。”谢少虞目露欣慰。
“好看爹爹。”谢烨见自己被谢少虞掌控住,立马识相地抱住谢少虞的脖子,甜甜一笑。
谢少虞:……
周围人发出爆笑。
霍瑾瑜也是失笑。
……
霍瑾瑜等人在府衙等了一刻钟,期间一对夫妻正好来报官,领走了其中一人,剩下的四五人只能由衙役照管,不过糖葫芦霍瑾瑜留下了,府衙走丢的孩子人手一串后,仍然还有一大半,这一半霍瑾瑜也放在府衙了,让萧大河他们哄小孩。
至于谢烨,他亲爹谢宰丹来了,就不用他们担心了。
忙完这些,距戌时正还差一刻钟。
这个时候赶去现场看烟花完全不够。
霍瑾瑜就带着他们去了朝阳门,登上了图书馆的顶楼,那里正好能看到烟花,就是距离可能有些远。
赶到图书馆时,远处的烟花已经开始,大片绚烂的烟花在天空绽放,万紫千红,绚丽多彩。
众人驻足欣赏了一番,然后快速往顶楼跑。
到达顶楼时,恰好一个巨大的烟花在他们头顶绽放,夜空霎那间被点亮,五颜六色的星点在夜幕中绽放,等到星点黯下,又化作了流星从夜空中坠落,仿佛真的是星星落下了。
徐衔蝉、霍永安经不住发出“哇”的感慨声。
实在是这颗烟花太大了,也太震撼了。
随着流星烟花消失,一朵朵烟花在空中竞相绽放,将半个京城都照亮了,有艳如牡丹,有美如梨花……总之美轮美奂,让人陶醉其中。
烟花大概持续了一刻钟,等到结束后,众人看着西边的天际,仍然是意犹未尽。
霍瑾瑜满意点头,“五城兵马司这次任务完成的不赖!”
霍永安叹气:“就是时间太短了,不能多放一点吗?”
霍瑾瑜闻言白了他一眼,“这是烧钱的。这么多就耗费了五百两银子。”
虽然能听到响,也能看到美景,但是太烧钱。
“您就当我没说。”霍永安立马改口道。
他马上要去宣州上任,一年的俸禄也就三百多两银子,要欣赏这一场烟花,他要不吃不喝两年呢。
烟花结束后,众人站在顶楼俯瞰京城,才发现有比烟花更美的景色。
茫茫夜色里,京城的灯火如此璀璨繁华,街头巷尾都悬挂着彩灯,大地繁光点缀,宛若星河,彷如星河坠入凡间。
仔细一听,不仅能听到夜风的低吟,还有掺杂其中的孩童的笑声、小贩的叫卖声、汉子的吆喝声、女子的娇笑声、老者的朗笑声……数十万人的嬉笑怒骂、欢声笑语,这种鲜活的烟火气,仅仅是听到,就已经让人不由得心情愉快。
霍瑾瑜举目眺望,处处灯火辉煌、人潮涌动。
她勤勤恳恳忙了这么久,当这个皇帝,不就是想看这一幕吗?
宣王余光瞥到他的笑容,笑问道:“陛下今日这趟出来值吗?”
霍瑾瑜含笑点头,“景色很好,天气也很好。”
徐於菟温声道:“此盛世之景,离不开陛下的辛苦,臣亦是与有荣焉。”
霍永安歪身,凑到徐衔蝉耳边,小声道:“你小心点,我看你哥有当大奸臣的潜力,到时候别连累你了。”
“我哥说的是实话,又不是拍马屁。”徐衔蝉用手肘给了他一下,顺便白了他一眼,指了指下方繁灯璀璨的京城,“你看到这景象,难道不觉得我哥说的对吗?”
她记的小时候,一到夜晚,整个村子里都是黑漆漆,特别是大雨天更是讨厌,外面下大雨,屋里下小雨,夜里经常被饿醒,他们的村子还是比较富裕的,边陲的那些村寨更加穷破。
记得她和哥哥跟着许老爹去冀州时,别说城外的村镇,就是城里也不行,不止有低矮砖房、还有茅草屋、土屋,后两者甚至所占比例很高。
当时边城里的百姓大多是一脸土色,面黄肌瘦,身上的衣服先不说是不是丝绸,衣服不带补丁的都有些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