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察合台战损过三万,领兵的土默特部首领亦被击伤,撤退路上伤重不治而亡,剩余两万骑兵在肃州被堵截,血战一天一夜,最后只有一千余人溃逃回了西域。
……
……庞宽四日内,出城血战五次,共击杀三百零六名骑兵,最后一次,他率领四十名骑兵伏击了三百多察合台骑兵,斩首五十七名,力竭战亡!
其中察合台的首领就是被他伤的。
庞宽知晓,若想尽快结束战事,擒贼先擒王,伤到敌帅,就能乱其心智,若是能击杀,那就更好了。
陛下曾经夸赞他运气好,那就看看陛下是不是金口玉言了。
在找到察合台首领那一刻起,他感慨陛下果然看人十分精准!
他临时抱佛脚学的那些鞑靼语都用上了,一个没落下。
他果然运气好……
……
徐衔蝉抓着战报,目眦尽裂!
有些茫然地站在坍塌的城门前。
天空中,残阳如血,城门前,尸横遍野。
她的人呢!
……
宣州城内,战死的士兵和边民尸体正在被收敛,统一入葬,现下夏日,放久了,不仅会腐烂,还容易滋生疫病。
昔日还算繁华的边城只是几个日夜,近半被摧毁,城门外的那片空地浸透了鲜血。
许多百姓跪趴在城门附近,凄声喊着自己的孩子、亲人,沾满泪水的眼望着被落日余晖笼罩的战场,哭的是撕心裂肺。
暖色的夕阳悲伤地看着这一幕,余晖柔和地铺在他们身上,仿佛过世的人在轻轻抚摸他们。
洛平川从人群中一眼找到徐衔蝉。
她孤独地站在那里,目光焦急而又茫然,看着让人心疼。
“徐姑娘。”洛平川深吸一口气,努力保持面上的笑容,轻声哄道:“现在天色已晚,咱们该回去了,现下城中还有许多事需要你帮忙。”
徐衔蝉回过神,又回头望了望天际的晚霞,努力睁大眼睛,“他……他找回来了吗?”
“回来了,城中现在没有条件保存尸体,暂时下葬了。”洛平川轻轻道。
许多人都羡慕庞宽的运气,可是许多人不知道他乃是无父无母的孤儿。
徐衔蝉身子晃了一下,下唇微颤,眼眶的泪水再也存不住,刹那间落了下来,勉强扯起笑脸,“那就好,那就好。”
洛平川不知道说什么,这种事旁人安慰再多,也要当事人想得开。
……
霍永安、徐衔蝉一行人紧赶慢赶回来,回来时已经晚了,当时宣州城已经破了,守城的李总兵、副总兵皆战死,这还是后续援兵较为及时赶到的结果。
霍永安心中自然有滔天怒火,但是他知道,现在不是他冲动的时候,破碎的宣州需要他修复,军民将士需要他安抚,这些都比冲去西域找察合台算账要紧。
徐衔蝉、洛平川回到府衙时,眼窝凹陷、一脸霜色的霍永安正在写祭文,他不擅长这些,总是写一半就毁了,祭文四五百字,可是他们宣州的仇可不止这些。
“我来写这些吧。”洛平川捡起了一旁的纸团,看了上面的内容,知道霍永安在写什么。
“多谢洛大人。”霍永安轻轻放下笔,抬头看了看洛平川、徐衔蝉,低声道:“城里的百姓安顿的怎么样?”
洛平川:“住所遭到破坏的,安置在城西,孤儿老者也被安置慈济院。”
霍永安:“若是想走的百姓,不要难为,给些吃的,让他们有力气赶路。”
他知道经由这次,许多幸存下来的百姓想离开宣州,前些年宣州才经历天花,好不容易缓下来,又引来察合台,估计很多人都受到了刺激。
洛平川:“下官知道了。”
霍永安目光落到一旁的徐衔蝉身上,唇角一下子绷紧,看着徐衔蝉欲言又止。
庞宽没了,他知道徐衔蝉伤心,他不知道怎么安慰她。
“郡王殿下,我想入伍,我也是红螺山军事学院出来的。”徐衔蝉定定地看着他。
“不行……徐衔蝉,入伍太危险,而且以你现在这个状态,肯定不行。”虽然霍永安也是一腔怒火,可他还有理智。
徐衔蝉:“你想清楚,要么我入伍,要么我离开宣州,到时候去哪里,你就管不着了。”
“……徐衔蝉!”霍永安额角青筋都快蹦出来了。
洛平川见状,为了防止两人吵架,“郡王殿下,现下徐姑娘入伍正好帮忙,宣州军损失惨重,正是需要人的时候,再说,她现在这状态,找些事做,也是好的。”
“洛大人都这样说,你还有什么可说的。”徐衔蝉两手环臂,微微昂眉。
“……”霍永安脸色一黑,嘴角都快坠到地上。
可惜徐衔蝉压根不看他的脸色。
须臾,霍永安深吸一口气,“行,正好我要给洛大人请功,正要将此事告知陛下。”
洛大人虽然是文官,但是此次在宣州守卫战中,也带着军民阻拦了三次小股察合台的袭击,斩首六人,其中一人还是此次察合台大军首领的心腹部将。
有了这些,日后洛平川身份曝光,也会有更多的底气。
徐衔蝉面色微缓,低声道;“多谢。”
霍永安:“唉……我再求陛下,看看能不能给你讨个千户。”
徐衔蝉在军事学院成绩一向很好,来到宣州,一直干的是文职工作,入伍对她也没有压力,就是担心他哥还有朝中舆论。
想到此,他问道:“你要不要与徐大人商量商量。”
徐衔蝉:“不用,我回去就写信通知他。”
霍永安:……
说完这些,霍永安询问道:“辽王府的人审问的如何?”
宣州虽然兵力只有三万,但是也是硬骨头,而且先前的地震中,也没有大损失,察合台此次直奔过来,有些奇怪。
后来开战时,洛平川发现辽王府的人在城中捣乱,私下里扰乱军心,就带着百姓将闹事的人抓了起来。
洛平川:“有人已经吐了,还有人坚持,再给两天,就有结果。”
霍永安冷笑:“当初辽王没了时,就应该将辽王收拾了,是陛下太心软了,留下这个祸害。”
徐衔蝉一听,一脚踢到他面前的矮桌上,“陛下又没有做错,辽王的事陛下没怪到你头上,你居然还有胆子怨陛下。”
“你干嘛?”霍永安见她发了火,心中还有些高兴,“我就是说两声,不管如何,辽王府既然自己走了歪路,那就不能留了。”
“随便,只是提醒你一句,别忘了告诉陛下一声。你不想再盖一个‘欺君大罪’在头上吧。”徐衔蝉斜了他一眼。
霍永安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
宣州的战况很快传回京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