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室内太闷, 感受到她的体温在升高,陈谦梵悄然地放开了她的手,让她稍作歇息。
温雪盈紧急地把手抄进口袋里, 举止间还有被捉弄过后的隐隐慌乱, 但努力镇定。
“走吧。”没过半分钟, 他忽然说。
温雪盈好奇:“不是还要再听会儿吗?”
陈谦梵振振有词:“怕你着急。”
“我不着急呀。”小白兔还在混乱。
他说:“我急了。”
哦……
原来是可以走的呀, 那他们刚才在那里卿卿我我是在干什么?
温雪盈目色困惑地跟着陈谦梵走出了图书馆。
他的车停在门口。
陈谦梵坐进车里, 问她:“在哪儿拍?”
温雪盈:“博士斋社。”
他把车子往山上开,余光瞄到, 温雪盈在有一下没一下地擦着她的手背。
是被他的嘴唇盖章的地方。
她擦拭的动作不大, 但是指腹不经意间在揉来搓去,好似显现出内心介怀。
“手怎么了?”陈谦梵问。
温雪盈动作一滞,然后说:“就……你刚刚那一下, 弄得我好热。”
他想笑:“我是蜜蜂吗,这么大威力。”
温雪盈鼓鼓腮帮子, 不说话, 本来自己都没发现小动作,被他一提醒,真的低头擦起手来。
看了看她擦手的动作。
“对不起,”陈谦梵忽然声音低一节, 看向她, 颇为郑重, 又语气轻缓地说, “给你道歉,是我冒失了。”
温雪盈愣了一下。
他大概觉得, 先斩后奏的吻还是不够礼貌吧。
“不是的,”沉吟几秒, 她心情复杂,学着他的语气咕哝着,“怎么会有人分不清生气和害羞啊……”
闻言,陈谦梵稍稍欺身,往她这边凑一点,真没听清似的:“生气和什么?”
温雪盈在心里尖叫一声——
老男人。
真是没羞没臊的老男人!
她下意识用手去遮他的嘴巴,就这么不轻不重地一挡。
有了自投罗网的嫌疑。
好了,这下不光手背被他吻过,手心也留下了这双唇的温度。
温雪盈赶紧收回手,她低眉说:“不过……你也用不着说对不起吧,又不是什么大事。”
“对不起怎么了吗?”陈谦梵不以为意,语声轻淡,而歉意未消,“让你不舒服就是我的错。”
不值一提的小事,称不上不舒服,却得到一句真诚道歉。
她不知道怎么形容油然而生的稀奇感觉,因为超出她的认知,不懂要怎么接话。
紧接着,他又说:“是因为害羞的话,我就爱莫能助了。”
温雪盈:“……”
继续擦手。
用力的手指和变红的手背被他隔开,陈谦梵腾出一只手握住她,做了一个保护那个印记的动作:“别擦了,越擦越热,更忘不掉。”
温雪盈不光手红,脸也热:“……陈谦梵,我还以为你是正经人呢。”
“不是吗?”
“我怎么感觉,你有的时候有点诡计多端啊?”她微微皱眉,有种发现敌方马脚的严肃感。
他淡定微笑:“何以见得。”
短短的车程,在他话音落下时到底终点。
温雪盈飞快地下车,结束这个话题。
这儿是上回闲逛溜达的那个民国建筑群周边,为了避免再遇到那个恶心恐怖的生物,温雪盈没再绕到后门,跟着他,沿着长阶梯穿行在博士生宿舍之中。
他的车停在操场旁边,一侧是一辆中巴车,挂着南极科考队的旗子。
还没到下课点,长阶没人,路过时能看见宿舍区域的露台上有几个博士生在悠闲读书。
陈谦梵腿长,为了等她,步子迈得缓而沉稳。
温雪盈不能忍受漫长无聊的步行,嘴巴闲不住跟他唠嗑:“我有个师姐是测绘的,去年还跟南极科考队出去呢,是不是有很多搞科研的都在南极啊?”
陈谦梵说:“每个国家分几块地,各自研究。”
“谁来分?”
“国际组织。”
“研究什么,是不是企鹅?不知道企鹅rua起来是什么感觉啊?皮的还是毛的?”
她眼里充满好奇,觉得他肯定什么都知道。
陈谦梵一边低头看着台阶,一边不紧不慢地介绍着:“研究冰川,气候,南极的物质很丰富,石油储量高,还有各种稀有资源没被开发,最终主要还是作为军事用途。中国建站比较晚,到80年代之后了,不过现在已经遥遥领先——”
说到这儿,他看她一眼。
温雪盈从满眼“到底有没有企鹅”的期待,变成“好无聊的百度百科”的小失望。
对上她莫名有点小委屈的表情,陈教授为此严正声明:“当然,研究企鹅也是重要一环。”
她转瞬就眉开眼笑,露出一脸“我就知道!”的笃定笑意。
春光灿烂的笑靥,不经意间晃了旁人的眼。
他隐隐挑唇,眸底有微妙的宠溺。
因为是古建筑,台阶的高度不同平常,她一脚踏下去,稍稍一打滑,但很快站稳,尽管没有什么大碍——
就像石子落在他的湖心,惊起一圈涟漪,将他规律的心跳打散了,陈谦梵下意识就伸手揽过她。
力道不轻不重。
“慢点。”他惊魂未定地说。
温雪盈只穿了一件衬衫,他手掌下的触感轻薄。
“是不是冷?”陈谦梵看一眼她的衣服,问道。
温雪盈说:“还好。”
陈谦梵把外套脱给她。
她说:“我一会儿拍照呢。”
“拍的时候再脱了。”
“……哦。”
她拢着他外套的两襟,盖好单薄的身子,将袖子往上扯了好几把,才把手露出来。
穿好衣服,她又天马行空地笑起来,“诶,我以前穿我爸衣服就这样,特别大。”
陈谦梵望着她,眼眸中有种克制的平静,强调道:“我只比你大七岁。”
言外之意:你究竟多想认我当爸爸?
“……哦,”温雪盈惭愧地低了头,带些讨好意图地轻声笑着,“sorry啦,哥哥。”
等她整理好衣服抬头,陈谦梵已经稍稍侧过身,将手握拳挡住唇边,低咳一声。
这是冻着了?
怎么耳朵都红了啊。
果然山顶风大……
温雪盈一边看着他,一边琢磨:“不行啊,叫哥哥也好奇怪啊,喊叔叔?但是叔叔好像跟爸爸一个辈分吧?你也不能跟我爸一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