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阿笠博士的家中多出来了两个意料之外的客人。
……也算是在灰原哀的预料之中, 只不过人数比她原本以为的多出来了一个。
上门拜访的人是降谷零和诸伏景光——至少在灰原哀和江户川柯南看来,跟着降谷零一起来的人是乐器店的店主森川弥。
但既然能和降谷零一起来,足以说明森川弥这个表面身份下实际的正派身份。
灰原哀也明白他们是想来问什么的。
她昨天说了“药物”和“解药”,但就当降谷零打算追问的时候, 鹿见春名来了, 所有人都同样默契地没有提录像的事情, 当然也没有打算当着鹿见春名的面追问下去。
现在迫不及待地来阿笠博士的家里找她, 大概也是来问这件事的。
作为实验录像中除了鹿见春名之外的“主角”, 降谷零怎么可能放着这么一个知情人不管呢?
鹿见春名很重要——看了那些录像带,降谷零才搞明白一些事。
为什么琴酒和那位先生从来不担心告死鸟会反水跳到警察那边去,为什么告死鸟从来都只是喜欢隔一段时间就玩失踪罢工, 却从来没有和官方有接触……这不是明摆着的吗?
有那样的体质,是全世界仅此一例的“不死者”,鹿见春名怎么可能在一切都曝光的时候被放过呢?他依然会成为珍贵的实验样本,然后被以举国之力研究,遭受的将是比组织的实验更加残忍的对待。
在背叛的风险不可承受的情况下, 琴酒和BOSS当然都不担心鹿见春名真的会反水。
这也是他们的优势所在。
那个不受怀疑的、被重视的人, 其实是公安的协助人, 是他们时刻准备拔出来,刺入要害的怀刀。
那么这把锋利的怀刀身上发生的任何事情, 都值得重视。
而今天, 大概就是他们能彻底搞清楚鹿见春名身上谜团的时候。
“关于昨天你说的‘解药’,”降谷零开口,“我想知道,这和他之间存在着什么关系?”
“下去说吧。”灰原哀轻飘飘地说。
最重要的实验录像都已经暴露在这些人的眼前了, 那么剩下的那部分也没有什么隐瞒的必要了。
灰原哀本来是说不上有多信任公安的这些人的,但降谷零选择销毁录像的行为拉到了她的好感, 原本打算给出的简答版答案也可以稍微扩写一下。
地下室是灰原哀的实验室,降谷零、诸伏景光和江户川柯南一起跟着她进入了实验之中。
实验室里的灯光是打开的,灰原哀身上还穿着白大褂,她刚从实验室出来没多久。
做完拿到那些实验资料开始,灰原哀就一头扎进了实验室之中,江户川柯南向来不会在她做实验的时候打扰她,所以直到现在也没找到机会问清楚昨天的事情。
关于昨天的录像,灰原哀显然是那个唯一的知情人。
她很干脆,懒得拖泥带水,直接从打印出来的实验资料之中抽出来了两张,递给了他们。
江户川柯南接过了那两张纸,上面显示的是鹿见春名的身体检查资料。
现在的技术能通过牙齿的磨损程度和骨头来推测年龄,而一张七年前的检查报告和三年前的检查报告相同,都认为这个被检查的对象的年龄在18岁左右,不会超过20岁。
相隔了四年,检查报告的结论却没有任何变化……时间在鹿见春名身上静止了。
“我看过一份七年前的录像。”灰原哀双手交叠在一起,“录像里,那个被喂下了药的人很快就死了。”
所有人都猜得到接下来的发展。
“但是……”她幽幽地说,“……那个人又活了过来。”
“那是‘银色子弹’创造的奇迹。”
银色子弹……那是宫野夫妇研究的、被认为是“梦幻般的药物”。
从这只言片语里,降谷零也能明白灰原哀的意思。
鹿见春名并不是天生就有这种体质的,他是彻头彻尾的受害者,是实验室之中人造出来的怪物。
死而复生对研究员来说是奇迹,对那个被视为实验素材的人来说,大概是一生不幸的开端。
……
阿笠博士家隔壁的工藤宅内,赤井秀一戴着耳机,默不作声地听着从耳机之中传来的声音。
他闭着眼睛,手指指节曲起,在桌面上有节奏地、一下一下地匀速敲击。
*
比起疲惫到极点,沉沉睡去的鹿见春名,萩原研二显然要精神许多。
或许是吃饱喝足的满足、又或者是心中缺口得到补全的安心,比起昨天看到录像时极度不稳定的情绪,萩原研二此时已经显得平和了许多。
直至深处的亲昵在带来快乐的同时,也赋予了他安心的感觉。
至少此时此刻,萩原研二能十分确定一件事——鹿见春名此时正好好地躺在他的怀抱之中,浑身上下都浸染着属于他的气息。
鹿见春名和他在一起,属于他,并且之后也会一直在他的身边。
这个认知让萩原研二觉得无比的心安,他垂下头来,收紧了手臂,将怀里的少年又收拢了一点。
鹿见春名的身体又和他贴紧了一点,他在昏昏沉沉与环绕他整个人的温暖之中骤然感到了一点灼热,顿时睡意飞快退去。
那双金色的眼睛倏然睁开,又瞪大了,像是遇到了什么令人恐惧的事情,他几乎手脚并用地想要退出萩原研二的怀中。
但那头长长的银发被萩原研二的手臂压住一缕,拖慢了鹿见春名的动作,这才让萩原研二找准时机抓住了恋人细骨伶仃的手腕,将之重新带进了怀里。
吻沿着少年光洁的额头细细密密地落下来,沿着他的眉心与鼻尖一路往下,最终落在唇珠上,被碾磨着吮吻。
在黏黏糊糊的亲吻的间隙之中,鹿见春名被动地承受着这个清晨时分的亲昵地吻,断断续续地从唇齿之间蹦出几个字来:“不……好累……”
不仅很累,还很困。
浓密的银色睫羽在细密落下的亲吻之中轻微颤抖起来,像是蝴蝶在日光下振动的翼翅,闪烁着辉光。
将近十九年的人生以来,鹿见春名第一次发现自己的极限在哪里。
他从前没什么被逼到这种境地的机会,成为亚人之后更是完全掌握了这种体质的正确用法,只要身体稍微有些不对劲的地方就会直接果断地将自己重置,把状态重新刷新到完美的状态。
在这种动不动就直接自杀刷新的习惯下,鹿见春名几乎没有出现过将自己的体力和精力都榨干到极限的状态。
但这一夜,他彻底明白了自己的极限在哪里。
他从来不知道这会是一件这么辛苦的事情,体力和精力都被逼到了极致,在欢愉之中很快便消耗一空,剩下的就全部都只是漫长的折磨——被情潮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