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假冒(完)

卫生间很小,在里面待久了,有一种让人很难接受的窒息感。

宋吟不太喜欢这种感觉,匆匆把手洗净,用卫生纸擦了一下,就向外面走去。

他的步伐一开始是很快的,因为他急需要休息来补充精力,有人不小心撞了下他的肩膀,他也摇摇头表示不在意。

“真的对不起啊,”那人充满了歉意,面对上宋吟疲惫却精致的面容,心跳砰砰,有点没话找话地问:“没把你撞疼吧?”

宋吟再次说没关系,他的体力快要消耗殆尽,不想再在这里逗留,于是说完这几个字,他就在那人遗憾的目光中转身离开。

卫生间离他所在包厢就一分钟的距离,宋吟已经能看到自己那张硬邦邦的床铺,然而他还没走过去,旁边的包间突然传来男人的声音:“许知行,你来干什么?”

宋吟:“……”

一定是听错了,一定。

可宋吟再怎么自欺欺人,那声音也太熟悉了,他脚步一顿,扶了扶右边的墙壁才不至于摔倒。

让他脸色唰白的话还在下一秒:“我来找宋吟,我想他们也是。”

宋吟双眼睁大,们?难道来逮他的还不止一个?怎么会,他什么时候得罪了那么多人?

宋吟不知所措地僵住,而他直愣愣站在过道的样子太招摇,有几个乘客看向了他,站在隔壁包间门口的男人也有要扭头的趋势。

糟糕!

在男人扭过来的千钧一发间,宋吟闪身躲进离他最近的包间,站稳之后他忍不住扶着床架轻轻喘气,心情惊骇万分。

他被当前的事态吓到了,呼吸变得不太正常,出的多进的少,圆润翘起的鼻尖被刺激得泛红,外套在硬卧上,他身上只有一件单薄白衬衣,里面隐隐透出的细腰也在轻抖。

许知行,褚亦州……还有呢,还有谁?

许知行用到了“们”这个字眼,说明他旁边至少有两个及以上的人……

先不说别人,他昨晚才刚被那伪劣品抓回家,今早又急着逃之夭夭,伪劣品不对他对粗都是魔幻。会骂他吗?还是会打他?

宋吟感觉眼前阵阵发黑,连包间里愣头愣脑看着他的几位乘客都顾不上。

恰在这时,门口峰回路转似的出现了一位穿着铁路制服的乘务员,他本来已经走过了这个包间,几秒之后又重返回来,望向里面站着的宋吟。

他脸色难掩惊喜:“你是刚刚那个!”

显然他重遇宋吟很激动,可慢慢的,他的惊喜演变成担忧,有点小心翼翼地放轻声音:“你没事吧?脸色有点差,有没有我可以帮到你的?”

人都有慕强心理,刚刚那混乱的闹剧中谁都不敢上前,生怕沾上一身毛,只有宋吟挺身而出,明明他看起来更像需要被保护的那一个。

乘务员想,无论宋吟需要什么,他都会力所能及帮忙。

宋吟先是摇了摇头,后面他突然改变主意似的看向乘务员,轻声问:“有没有能让我躲一躲的地方?在到站之前,能让我一直躲在那里。”

他声音那么轻,带着几分恳求,像抓住了湖面上唯一的一根救命稻草一样。

乘务员不知为何也跟着悄悄说话:“有的,有的,别着急。我们列车员都有专门的一个包间,你可以躲在那里,不过你要躲什么人呢?”

这话一问,宋吟不自然地停顿了下,别开眼胡诌:“躲仇敌,我抢了他们对象,他们要追杀我。”

“……”乘务员保持着原来的表情,故意当没听到一样冷静说:“跟我来。”

宋吟点了点头,在走出去之后有意站在了乘务员右边。

他身上的焦虑传染给了旁边的人,乘务员虽然不知道他躲的仇敌在哪,但却全心全意挡着他,不让他被更多人看到。

宋吟咬着下唇,用的力气太大了,都快咬出了血,可不这样用疼痛刺激着,他一定会腿软。

刚刚他出来时就快速朝隔壁包间看了一眼,站在门口的男人明显还在和里面的人说着话,只要他能顺利经过门口到另一节车厢,后面就安全了。

宋吟这么想着,给了自己一个慰藉,努力保持平静地往前走。

有时候有一种概率问题,越是心虚慌乱越是容易坏事,反而轻轻松松的不当回事更容易逃过一劫。

然而事实证明这种概率在宋吟身上不管用。

在宋吟快要到另一节车厢,即将见到曙光的刹那,他听到了有人在叫他。

“宋吟,”后面传来了男人平静的唤声,明明没有怒吼,也没有大喊,却掷地有声,“站住。”

宋吟肩膀僵硬顷刻,不仅没有停下来,还跑了起来,跑得更快。

可后面的褚亦州比他还要快,甚至都不用跑,只是走快几步就捞住宋吟一把将人拉了回来,这种先天性体型和体能的差距让宋吟一点办法都没有。

宋吟落到男人手上后,悲愤地闭上眼睛,装死不想面一切。

他的心情一落千丈,尤其他还听到不远处有几个男人走了过来,站在他面前,落在他脸上的目光带着滚烫的热量。

但他还是没睁眼,甚至消极又自暴自弃地想。

随便吧,这些人想对他做什么都无所谓。

火车已经发动了,等明天他一到地方,塞完便利贴,这些人以后就再也见不着了,最多只会变成他糟糕的回忆。

所以随便吧,只要不杀死他就行。

宋吟能感受到男人压在心头的火,可他当作没看到也不予理会,因为他觉得男人无论对他做什么,他都不会有情绪波动的。

而这时候,褚亦州忽视所有向他投来的目光,捞着宋吟一步步走回了包间,坐到下面卧铺后,他将宋吟按到怀里,紧接着伸手,啪地在宋吟后腰下面鼓起的地方打了一掌。

宋吟:“……!!”

近乎于无的力道,但柔软的地方还是陷下去一小下,宋吟没有感觉到疼,可要被如此对待比杀了他还让他痛苦,他弹坐而起,不可置信地看向男人。

即便是再小十几岁,他也没被人打过那里,宋吟颤巍巍的,手指和声音一起抖,“你凭什么打我?”

褚亦州平静相视,他的眸光黑沉沉的,看人时总有种步步紧逼的压迫感:“你乱跑什么,还跑到邻省。”

包间的其他三人将这一画面收进眼底,直接陷入静止,恐怕也没想到只是坐个火车也能看到如此火爆的东西。

宋吟胸口起伏程度很大,似乎有很多话要说,又被气愤堵在喉咙,最后瞪累了,边含糊低骂边重重把人推开:“混账。”

褚亦州及时拉住负气转身要走的宋吟,翻了个面对准自己,轻轻皱眉:“你生什么气?我刚刚打的力气,连一块豆腐都拍不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