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思念
“就他。”
程嘉礼猛地回头,撞见傅应呈的脸。
当时在大排档外见的那一面,程嘉礼在车外,傅应呈在车内,一个在明一个在暗,程嘉礼没怎么看清他的脸,只是被他开的车震慑。
此时近距离一看。
程嘉礼莫名觉得自己被衬得矮了一头。
男人从室外进来,身上带着浓重的寒气,眉眼沉沉,一言不发,骨子里与生俱来上位者的气场。
不止是上次隔着车窗的仓促一眼。
程嘉礼总感觉自己在哪见过他。
他这种人,就算只是十年前见过一面,也是很难忘记的。
程嘉礼扯着嘴角露出一个笑:“诶,你就是凡灵现在的男朋友?”刻意咬重了“现在的”三个字。
傅应呈完全没有看他,好似他不存在似的。
漆黑的眼只是望着季凡灵,她扯的瞎话进到耳朵里,迟了一步才被脑子理解。
男人狭长冷淡的眼尾,很轻地眯了一下。
季凡灵问程嘉礼:“怎么?有问题?”
“没有,就是好奇。”程嘉礼还是笑,“毕竟,之前那么久,从没听你提起过。”
季凡灵:“我爱提不提。”
“我们上次见过吧,在大排档外面。”
程嘉礼转向傅应呈:“你叫什么?我怎么看你有点面熟?好像见了不止一次。”
傅应呈视线这才移到他身上,扫了一眼:“你不用认识我。”
话是你不用认识我。
语气却轻蔑得像是你不配被我认识。
被这样无视,程嘉礼脸色也不太好看:“这有什么用不用的?你知道我和凡灵认识多少年?”
“比你久得多。”傅应呈冷冷道。
季凡灵很快地瞥了傅应呈一眼。
久得多……倒也没有吧?
他们不都是高一认识的么。
但是当着程嘉礼的面,季凡灵绝不可能反驳傅应呈的话,
“你怎么可能会比我早……”程嘉礼见季凡灵的反应,笑意又有点僵硬:“不是,我怎么有点看不明白你俩呢?”
突然冒出来的男朋友,还是经济实力完全不匹配的男朋友
就算是假的,怎么会这么巧冒出来一个人供她作假,她又是怎么说服这样的人陪她造假?
外面乐队响起密集的鼓点,催促似的,贝斯手带着观众在喊程嘉礼的名字:“程嘉礼!程嘉礼!程嘉礼!”
轮到他的part,他还没回去。
主唱不在,后面的环节都进行不下去了。
“你还杵在这干什么?”傅应呈唇角很轻地抬起一点,讥诮道:“等人赶你?”
外面“程嘉礼!程嘉礼!”的叫声更快了,而且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程嘉礼左右为难,多少是有点狼狈,后退了两步,望着季凡灵:“那我先过去了,大家都等着我呢,小寿星跟我一起么?”
季凡灵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程嘉礼勉强笑笑:“那我先走了。”
*
程嘉礼走后,室内诡异地安静下来。
室外的乐队在一阵急促的鼓点中迎来新的高潮,此起彼伏的尖叫中,室内的空气却好像凝固了。
季凡灵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身后的人踱了几步,皮鞋声不疾不徐地靠近。
男人嗓音优越,轻且慢地传来一声:“拿我当工具人?”
季凡灵叹气:“……没有。”
“你不知道么?”傅应呈随意找了个附近的位置坐下,往后靠了靠,盯着她的眼睛,意有所指。
“我这个人,最不喜欢演假的。”
季凡灵小心瞅着他的脸色。
刚刚一时兴起指了傅应呈,只是为了打发程嘉礼,不这样的话,他不死心,天天来她眼前晃悠,实在是恶心人。
有些男人就是这样的,他们理解不了女性的拒绝,只能理解同性的占有。
只不过,她决定得太突然,忘了考虑傅应呈的感受。
他那样高傲的人,被她拿来利用。
肯定是,很不高兴的。
“是么?”季凡灵捏了捏指节,慢吞吞道:“你放心,下次绝对不会了。”
“没了?”
女孩想了想:“那,你要我现在给他打电话解释么?”
原来还有电话号码。
傅应呈目光沉下去。
季凡灵看他阴着脸没说话,改口道:“假如程嘉礼还来,我就换别人演,绝对不找你了。”
傅应呈的眼神冷得几乎要掉冰碴了。
季凡灵啧了声:“而且,说实话,我俩看起来,一点也不像……”
“行了。”
傅应呈忍受不了了似的,突然打断了她,冷冷道,“一套套的,说这么多话,喝点水吧。”
季凡灵:“……”这不是在跟你解释么。
打了一晚上消消乐,她确实是有点渴了。
季凡灵去拿了个杯子,给自己倒了杯水,仰头,一口气灌了一杯。
房间一时间格外安静。
只有咕噜噜的喝水声。
季凡灵掀起眼睫,透过杯壁的玻璃,悄悄打量着傅应呈。
程嘉礼今天突然认出她了,大概是因为从赵老板那得知了她的名字。
否则。
人的记忆都是会褪色的,十年不见的人给人留下的印象不会那么清晰,只会是模糊的、让人觉得无端相似的剪影。
可当时。
那个下着雨的十字路口。
隔着街道,男人掀起伞沿,从伞下无意中投来的一眼。
只一眼。
他好像就认出她了。
……
季凡灵喝完水,放下杯子,喊了声:“傅应呈。”
男人掀眼看来。
“你当时怎么认出我的?”季凡灵问。
“你又没变。”傅应呈淡淡道。
“可是过去很久了。”
男人看着她,脸部被头顶的光线照亮,半晌,很轻地笑了下:“时间久就忘了,那是别人。”
季凡灵:“……”
“我的脑子呢,”傅应呈往后靠了靠,意有所指地矜慢道,“不是那么废物的东西。”
好好好。
你牛逼你过目不忘。
季凡灵切了声,唇角却是勾的,有点说不出的高兴。
傅应呈低下眼,漫不经心地摆弄手机:“所以,今天为什么不是你生日?”
“身份证上是今天,”季凡灵说,“但我从小只过农历。”
傅应呈好像不在意似地嗯了声,指尖滑动,像是在翻找什么。
“早过了,”季凡灵远远地一瞥,看到他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日历,“上个月。农历十二月二十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