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我选做男主的老师》
密室之中。
那迦动了动疼痛的眼睛,好痛,像是眼球被挤爆的痛感、撕裂的灼烧痛感,痛到他整个脑袋跟着灼烧起来……
一条冰冰凉的柔软毛巾覆盖在了他灼烧疼痛的眼睛,有淡淡的月桂花香。
他颤了颤,有只手轻轻扶着他的脸说:“别动,别动伽罗哥哥,你的眼睛受伤了。”
那个声音好熟悉……
伽罗哥哥……
除了他的丽莎还有谁会这么叫他?可丽莎……不是死了吗?
他脑子灼烧得昏昏沉沉,眼睛痛得睁不开,试图去抓住那只脸颊上的手,却又被按住了乱动的手。
她似乎有些生气地说:“说了不能动,你不听话我可就走了。”
不,不要走丽莎。
他抓住了她按着自己的手指,好冰冷的手指,他没有再动。
只感觉敷在眼睛上的毛巾渗透出冰冰凉的气息,将他的疼痛和灼烧一点点减轻,脸颊上冰冷的手轻轻拨开他的额发,像笨拙的母亲一样在摸他额头的温度。
就像曾经大瘟疫中的那一夜。
小小的丽莎也这样坐在他身边,学着“母亲”在照顾高烧的他,可她太小了,学得很笨拙,喂药时他几次想吐出来,她就用小手捂住他的嘴巴说:“不可以吐出来,这是我花了很多钱买来的,很贵很贵……”
他那时并不知道,才七岁的丽莎怎么弄来的钱,买了这包很贵的药。
是在后来才知道,丽莎卖掉了自己,为了给他购买一包没有作用的、昂贵的药,她跪在奴隶市场的笼子旁,擦干净自己的脸和过往的贵族老人们说:“您需要一个奴隶吗?我很漂亮,也很会干活……”
“你在哭吗?”跟前的女人声音惊讶地问他,冰冷的手摸了摸他脸上的眼泪。
是丽莎吗?
是他在做梦吗?
可是痛感那么真实,她冰冷的手指也那么真实。
那迦抓住了脸颊上的手,拉开毛巾努力的睁开了疼痛的眼睛,在模糊中一点点看清了眼前人的脸——银白的长发,蜜糖色的眼睛……
这张脸越来越清晰,他脑子里一些零碎的画面也跟着清晰起来——触手、湖水里抓住他头发的手、捅进去眼睛里的剧烈痛感……
湖水里那张脸和眼前的脸重叠在一起。
是她?
那迦松手捂住了疼痛的眼睛,触手捅进眼睛里的糟糕感觉重新浮现,可他记不清具体发生了什么,只有一些零碎的画面。
是她吗?可刚才叫他伽罗哥哥的是谁?是他的幻觉?是梦?
那迦脑子混乱的要命,眼睛也疼的生理性落泪。
“眼睛还是很痛吗?”那只手又伸到了他眼前。
那迦下意识的往后缩了缩,是一种防御惧怕的姿态。
“你很怕我吗?”宋斐然停下手看着痛苦的那迦,常夜明说,那迦被黑人格占据身体时,发生的事他只有很零碎的记忆,他记得什么?记得她是邪神吗?
“你记得我是谁吗?”宋斐然问他。
他从掌心里很缓慢的抬起头看她,眼眶通红的流着泪,金色的睫毛也被泪水打湿了,只看了她几秒又匆忙低下头,声音沙哑的说:“你……你是圣神转世的宋老师?”
“是,你只记得这个吗?”宋斐然又问:“你还记得你被黑人格占据身体时发生了什么吗?”
那迦捂着眼睛没回答,而是问:“刚才……是你在叫我吗?”
“是我。”宋斐然把毛巾递给他:“这上面有巫珠带来的药,敷一敷你的眼睛会好受点。”
“你刚才叫我什么?”那迦重新抬起头看她,问她。
她说:“我叫你那迦,怎么了吗?”
那迦愣怔地看了她几秒重新低下了头,是他的幻觉吗?是了……丽莎已经死了几百年了,早就死了,没有人会再记得他曾经的名字。
“你的眼睛要敷一下。”她再次对他说,试图把毛巾放在他手里。
他又向后缩了一下,似乎很怕被触碰到,接住了毛巾的另一端:“谢谢。”连声音也很低。
他按在了自己疼痛的眼睛上,痛感稍微减轻一些,才慢慢理清混乱的脑子,他的黑人格重新出现了,然后他好像进了学院做了什么……
宋斐然看着他垂下去的脑袋,他的后颈露出来骨头清晰顶着皮肤,是近乎病态的消瘦,她听常夜明说,那迦被拔除黑人格之后,神力也减弱了一半,需要像学院里的学生一样重新修满神力,才能恢复完整的天使羽翼。
可他似乎并不想再做天使,他厌恶修炼像厌食、厌世一样,很少修习,很少说话,很少进食,除了睡觉就是做家务。
他像是有洁癖一样,只要待在肮脏凌乱的环境里就会焦虑不安。
他也对圣神转世的事不怎么积极主动。
“我……”他闭着眼低声问跟前的宋斐然:“我有做什么不好的事吗?”
“不好的事指什么?”宋斐然没有从他现在的眼睛里听到忏悔地狱的声音,也就是说只有黑人格出现时,这只眼睛才能听见忏悔地狱的声音,那迦自己知道这件事吗?
“比如你那只黑色的眼睛差点把我带入忏悔地狱?”宋斐然问。
那迦惊讶的抬起头,挪开毛巾,眨着流泪的眼睛吃惊的看她:“你和它对视了吗?你被邪神之力侵蚀了吗?”可他没有从她身上感应到邪神的气息。
“和它对视会被邪神之力侵蚀,那会听到忏悔地狱的声音吗?”宋斐然试探性的问他。
他更吃惊了:“你听到了吗?”他近乎呢喃的自言自语:“他真的已经苏醒了……”
原来他知道。
“我听到了。”宋斐然问他:“为什么能从你的眼睛里听见忏悔地狱的声音?”
他很痛苦地又捂住了眼睛:“因为……他封禁在忏悔地狱里,而我身体里还残留着他的部分神经……”
神经?就是说圣神没有干净地把黑人格彻底剥离,亦或是那部分黑人格就是那迦的一部分,无法彻底剥离?
“他就像一根本该坏死的神经,一部分在我身体里,一部分在忏悔地狱里。”那迦埋在毛巾里,声音很低很哑,有一些生疏,却条理很清晰的说:“现在这根神经又活了过来,连接着我和忏悔地狱……像一条电话线带来了忏悔地狱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