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极致的危险预兆让大胡子研究员没能在第一时间阻止K3098。所以当那个白大褂直接伸手推搡K3098的时候, 一声惨叫直接唤醒了研究所的报警系统。

整条走廊几乎是瞬间就进入了警备状态,肉眼可见的红色光线迅速将所有人扫过一遍,弹出的自动机枪枪口牢牢地锁定了几乎快要捏碎年轻研究员手腕的卷发男孩。

死亡并没能威慑他。

被瞄准的卷发男孩不仅没有松手,反而往前一步扼住了研究员的脖子。

研究员尖锐的怒骂被卡死在了喉咙中, 变成咯咯的响声, 他挣扎着试图掰开卷发男孩, 可那双比他的手还小一圈的手似乎比钢钳还坚硬有力,大胡子研究员眼睁睁地看着他用力掰了几次都没有掰动。

周围密布又没有立刻攻击的武器这时候反拖了后腿,让本该上前去保护研究员的守卫不敢踏入不详的红光中。

那个被守卫和年轻研究员带出来的那个实验体吓得发出一声短促地尖叫,后退两步撞在墙上。

大胡子研究员的冷汗也唰地下来了。

K3098绝对不能在这里出事, 那白兰地大人会杀了他的!

他小心翼翼地开口:“K3098,要不你先松手,我帮你处理他, 可以吗?”

卷发男孩转头, 静静看了他几秒,似乎在评估什么。

大胡子研究员努力挤出微笑:“我们还有事做, 别在他身上耽误时间了。”

他注意到男孩的手指似乎动了动,像是让将人放开。

大胡子研究员松下一口气,结果还没喘允, 就看见守卫青着脸举起枪,黢黑的枪口对准了K3098,厉声呵斥:

“K3098,松手, 不然我要开枪了。”

你特么还刺激他!

鉴于K3098不愿意和他们说太多话, 他们对K3098的精神评估更多是观察和通过仪器测量, 比如脑电图、脑诱发电位还有核磁共振等等。

K3098的脑部未发现明显的病变,但是收到正常的视觉听觉刺激后产生脑电图和正常人却极为迥异, 甚至有些时候没有新刺激,K3098的脑电波依然会出现从未见过的波形,仿佛从他们看不见的区域感受到了什么。

按照正常逻辑,K3098这样的情况,应该已经因为认知失常或者幻觉完全疯了。可事实是他还能正常交流,能理解他听就的内容,甚至有相对稳定的行为模式。

大胡子研究员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但是却很清楚,相对稳定不代表是真的稳定,谁都不敢确定他受到刺激后会做什么。

大胡子研究员脑子转得极快,手上也不慢地快速联系白兰地——事实上他觉得白兰地应该也知道了,毕竟警报真的很大声。

他现在万分庆幸,每周一的下午一点恰好是关闭自动攻击系统进行检查的时间,不然早在刚刚警报响起的时候,K3098已经被打成筛子。

现在还有商量的余地……对吧?

他听见了子弹上膛,卷发的男孩咧开嘴笑起来,露出森白的牙齿。

“也许你的枪更快。”

他的手掌轻松地收紧,于是研究员最后一点挣扎都消失了,整张脸涨红到极致,淤积成接近死亡的青紫色。

“K……”

白兰地接通了电话,但大胡子研究员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见了沉闷的枪声,和子弹击中钢板的尖锐声响。

一声、两声、三声……走廊上的机也启动了。

他拿着电话手剧烈地颤抖,不敢回头去看,任由血腥味冲进鼻腔。

“诺顿。”

别,别叫我。

电话那边,白兰地的声音一如既往的稳定,但霍普金诺顿已经开始想自己应该埋在哪了。

“转过身。”他说,“帮K3098处理下,然后把人带过来。”

连尸体您都要见吗?

霍普金诺顿脑子迟钝地想着,走廊两侧传出机械回缩的声音,他艰难地转过头,却因为眼前的景象呆在原地。

那个研究员已经双眼紧闭地倒在靠近走廊边缘的位置,他身下不断地涌出鲜血,只有胸膛微弱的起伏,还能证明他活着。K3098好好地站在一边,身上除了一点飞溅的血液,就只有刚刚掐住,研究员脖子的右手被鲜血完全染红,但一看就不是他自己的。

不远处的守卫满脸茫然和不可置信,他旁边的那个稍矮些的实验体怔怔地看着K3098。

霍普金诺顿迷惑地站着不动。

刚刚K3098用研究员挡枪了?但是怎么可能,武器系统还没到开启时间,现在是人为操作的,如果不是一开始就瞄准了,怎么敢随便开枪。而且子弹不止一个方向,就算K3098用研究员挡住了一部分,他也不可能毫发无伤。

电话里的白兰地轻笑一声:“果然,他身上还有不少惊喜。”

听见被挂断的忙音后,诺顿意识到白兰地恐怕早就在监控面前看到了这一切,那刚刚武器系统的攻击也是他默许的?

脚步声打断了诺顿的胡思乱想,他匆匆抬起头就,是巴伦弗朗斯带着人脸色铁青的赶过来了。

看见倒在血泊里的年轻研究员后,他脸上的肌肉抽搐了几下,几乎就要发怒。但应该是白兰地提前做了什么,他居然硬生生地忍下了,

“把人带去治疗。”

他一挥手,立刻有人小心翼翼把血泊中的研究抬到担架上。

正要离开时,巴伦弗朗斯注意到缩在走廊边上的那个未成年实验体,他阴郁的看了一眼对方,“把他也……”

他还没说完,忽然感觉到脸上沾了一丝凉意,接着是一股新鲜的铁锈味。巴伦弗朗斯几乎立刻就意识到那是什么,他咬着牙转过头,却先听见了诺顿苦哈哈的声音。

“擦一擦手,擦一擦。”

诺顿愁眉苦脸,试图阻止冷着脸嫌弃地把手上的血液甩掉的K3098。他把纱布塞到K3098手里,努力讲道理,

“不要给清洁人员添麻烦,他们又没有得罪你。惹你生气的人已经躺下了,你就也消停一点。”

他说着忽然背后一凉,听见一道压抑的寒声:“诺顿研究员,他只是一个实验体而已,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如果他不听话,我可以帮你处理。”

诺顿心想你处理他那马上白兰地就要处理我了。他打算把这话茬过去,结果卷发男孩去抬起头直勾勾的盯着巴伦弗朗斯,霍普金诺顿吓了一跳,连忙按住K3098的肩膀,卷发男孩拂掉他的手——他没有用多大的力气,是诺顿不敢真的拦他。

“怎么处理?”

K309用近乎平板的语气问,并不带着愤怒,就好像只是单纯的好奇。他站在一群成年人中,无论是身高还是体型都不占优势,但是这种不合常理的语气态度,却平添了一份让人心里发毛的诡谲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