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5章

绑架加宫正司说麻烦也麻烦, 说简单也简单。

加宫正司的行踪还没到机密到查不出来的程度,只要拿到行程,松田阵平和赤井秀一要做的事情就只剩下想办法绕过保镖,找到一个空当控制住对方并逃离就可以。

但现在事情卡在了第一步。

降谷零拒不提供情报, 并在电话那边对这件事表达了百分百的抗拒,

“你动了手, 难道公安不会联系到萩原研二吗?还有威士忌,现在加宫家可能和组织有关,如果让威士忌发现你针对疑似组织的人,你想过后果没有?”

“想过, 所以我不打算出面,也不打算动‘白兰地’的人,根本没人能想到我头上。”

松田阵平解释完了, 但降谷零还有另一个质疑点:

“那赤井秀一呢, 他总要参与行动,如果他的脸被人看到, 到时候查到FBI身上。FBI公然绑架日本议员,那就是国际纠纷了?”

那我自己去,不带上赤井秀一了。

松田阵平刚想这么说, 又觉得赤井秀一这时候八成不太同意退出。

刚刚Hagi说的也提醒他了,等他想办法将脑内的那个装置暂时屏蔽或者损坏,没了实物限制,希拉应该就能够快速破解那条消息不互通的规则。

到时候他就能够以情报来促成各方合作, 尽快解决组织。

而组织在美国的势力不小, 单单只伊森本堂所代表的CIA未必保险, 再加上赤井秀一和他后面代表的FBI,让两边互相牵制、咳、配合, 没准事情会进展的更快。

这种正打算合作的时候,不适合把赤井秀一甩掉。

于是松田阵平的话到嘴边转了个弯,变成,“放心,他也不会被发现的,我会盯着他。”

结果降谷零忽然不出声了,过了几秒,才再次开口,“你就一定要让他跟你一起行动?”

“嗯?对。”

松田阵平感觉这个问法有点奇怪,但又想不出什么问题,便给了肯定的回答。

降谷零声音却忽然一下子变得阴沉,他冷笑一声,

“行,那等这件事情结束。我要和他见个面。”

你们见就见吧,还跟我说干什么?

松田阵平更莫名其妙,但还是答应下来,

“到时候也该一起谈谈了,我也有点事要说。”比如大批量的情报。

“……到时候再说。”降谷零却又不接话了,跳回之前的话题,“我把加宫正司的行程发给你。”

临挂断之前,他又问了一句,“对了,你和加宫澄的关系怎么样?你觉得她有没有可能成为突破口。”

松田阵平怔了怔,眼前浮现出一个二十出头的女孩的模样。

“我不确定……Hagi和她比较熟悉,我和她上一次见面,已经是7年前了。”

他和Hagi回家时,如果正巧加宫澄也在,也会聚一聚。

那次加宫澄得知了他和萩原研二要考警校的事情之后,和加宫叶生一样惊讶。

“……真的考试通过了?能去警校?”

加宫澄急匆匆地追问了一句,随后又觉得自己有点失态,补充道,

“我是说,流程手续很繁琐吧,你们中途有没有遇到什么问题……需不需要我帮忙。”

“这种小事能遇到什么问题啊。”松田阵平拿起杯子喝了一口啤酒,“每年那么多人报名只要按照要求一模一样的准备就行了。”

“啊,这样吗……”加宫澄若有所思地低下头,黑色的发丝垂落,鬓角处镶嵌着钻石的发卡熠熠闪光。

“那很好啊。”她轻声说。

[呀。]

希拉的声音把他从回忆中唤醒。

松田阵平把已经挂断电话的手机放下,[怎么了?]

[你之前说不确定上辈子关于加宫家的记忆,所以我就在找有没有什么规则可以帮你,刚刚终于破解了一条比较简单的。]

[什么规则?记忆方面的?]

[不,是时间方面的。]希拉说,[叫做“忽然插入的回忆情节”]

[什么?]松田阵平怀疑自己听错了。

[忽然插入的回忆情节。]希拉重复,[就是忽然插入一段过去真实发生过的情景。]

[插入?在哪插入?]

这如果单从他的认知来理解,这个规则听起来就是一段记忆在脑海中重新浮现的意思,但希拉的这种描述让他怀疑应该不是这么回事。

果然,希拉的回答简直让人惊悚。

[在现在的时间里插入。]

在现在里插入一段过去,这是什么荒诞的说法。

松田阵平定了定神,继续问,[那你的意思是,如果你所有人都会一起观看这段回忆,比如我旁边的赤井秀一。]

希拉思索了一下,[好像不会,你的回忆只有你能看到。]

[那所有人回顾同一段时间的自己记忆?]松田阵平再问。

[也不会,是在你的时间中插入一段时间,对于其他人来说,应该没有停顿。]

松田阵平沉吟,[也就是我看完过去之后,还是现在的时间。]

[对。]

那不就是单纯的回忆吗?为什么是时间方面的?

松田阵平无奈,又觉得这个设定说出来莫名有点熟悉。

就像是以前看过的漫画里一样,回忆和解说不占用现实时长。

走了两步,他忽然顿住。然后慢慢的、慢慢的感觉凉意顺着脚底,攀爬过小腿,最后一路蜿蜒着冻住了他心脏。

[对啊,怎么这条规则,这么像是漫画?]

[如果这条规则不占用现实世界,那影响的,又是谁的时间?]

这个可怕的想法在脑海内顽固地生长、推演,连带着其他规则一起,一条条从他眼前闪过,哪怕希拉的阻止也没能让松田阵平停下。

世界旋转,眩晕感和窒息汹涌而至,松田阵平彻底失去了对身体的掌控。

昏迷前,他听见希拉的声音忽然诡谲了起来,像是极近,几乎从他的耳膜上刮过,又似乎极远,模糊而缥缈。

[你躲一会。]

重重叠叠的声音,在他的意识中炸开。

[我生气了。]

祂看向世界。

松田阵平再睁开眼,发现自己坐在一辆公交车里,左肩被死沉死沉地压着,还不断传过人的体温和呼吸。

还没等他搞清楚状态,他的头就有自我意识般转了下,旁边的重物落入他的眼中。

半长发的少年正靠着他的肩膀呼呼大睡,脸颊的肉几乎被挤扁。

松田阵平一动未动,但‘十二岁的松田阵平’动了,

“Hagi醒醒,我们已经到了”

到哪儿了?

萩原研二迷糊糊睁开眼,看上去只有十二三岁的卷发少年皱着眉,嫌弃地把他的头推开,

“明明是你非要过来的,结果自己在公交车上睡得倒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