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念奴娇4

【滔滔江水引起了诗人的怀古之思,他将目光转向了脚下的土地——故垒西边,人道是,三国周郎赤壁。】

周瑜接过小乔递过来的酒樽,嘴角含笑:“苏轼也是善才。”

看了那么多诗文,还以为东吴在后世无名,幸好还有个苏轼,周瑜再次在心里夸赞苏轼有眼光。

一旁的小乔柔柔地笑:“夫君俊才,千载留名、后人仰慕也是常事。”

周瑜听得心下熨帖,流芳百世是幸事,也是佳事。好男儿志在四方,他生逢乱世,便该一展所学成就一番功业,而这份功业在千载之下犹令人追慕感怀,还是苏轼这样文采风流的人物,怎能不让他欣喜非常?

另一边的孙权同样十分高兴,兄长与周郎亲厚,他对他亦是十分倚仗,两方一荣俱荣,夸周郎就是夸东吴嘛!

不过,他摸了摸下巴,还是觉得有些不对劲:“前面说苏轼被贬黄州而作《念奴娇》,赤壁陈兵之地,也不在黄州啊!”

苏轼别不是搞错了吧?!

曹魏。

有些破防的曹操和孙权共脑了,他也忍不住开口刺了两句:“哼,连大战之地都不曾找准,还大言不惭作什么怀古词。”

曹植和曹丕难得对视一眼,纷纷有些无言:诗家语上,一意求真反为不美,况且,没看人家前面都说“人道是”了吗?父亲多少带点个人情感了。

他们腹诽着,却并不敢说出口,水镜里的楚棠就没有这个顾虑了,接着道:

【故垒,就是旧时军队遗留下来的营垒的遗迹。故垒之西,有人说,那是三国时期的周郎赤壁。

关于赤壁之战的地点有比较大的争议,根据我们书上的解释,苏轼游览的是黄州的赤鼻矶,而不是三国时期的赤壁战场,赤壁大战的地方在现在的湖北赤壁市。

苏轼本人应该是清楚这一点的,因为他在另一篇文章《赤壁洞穴》中曾经写到:“或言即周瑜破曹公处,不知果是否。”

所以他在词中的落笔也极有分寸,约之以“人道是”几字,表明这只是一个传言。

但很明显,从后文的描述来看,苏轼主观上还是选择了“将错就错”,因为下阙他将怀念的对象锁定在了赤壁之战的主角之一——周瑜。

这也和前文一脉相承,是苏轼的想象之词。是不是赤壁之战的确切地点不重要,这是史学家需要考证的事,重要的是他在这里产生了一段感怀,这是纯粹的诗人笔法。

通过这一句,诗人将上文中泛写的怀古转入具体内容,聚焦于赤壁战场这一风云际会的时刻,他将赤壁具体所在的问题轻轻宕开,只为诗意的抒情。】

苏轼笑了:“感怀之作不必求物真,唯求情真尔。”

这是在肯定楚棠的想法了。

苏辙也面露笑意:“孟子有言,说者不以文害辞,不以辞害志,以意逆志,是为得之。虽然用在此处不一定恰当,但借赤壁之酒杯,浇胸中块垒,自是诗家笔法。以心怀观世事遗迹,倒也无需求确地,求真情足矣。”

主位的苏洵不由得捋须点头:“这诗解得确实中肯。”

他到底年长,眼光极为老辣,楚棠的学识不一定有多高,但胜在涉猎面较广,谈古论今姿态悠然,这是盛世太平年月极为宽松的家庭环境才能养出来的女子。

苏洵不期然想起自己的妻子程氏夫人,那个极为干练识大体的女子,若她能生在后世,不知又是何等风采?

苏家父子各有所思,三国时期的曹操仍然不爽:

“说得好听,就是偏袒!你们后人做起什么‘阅读理解’来,黑的都能说成白的。”

不愧是建安文坛的翘楚之一,曹操的领悟能力与学习能力一流,都学会用广受后世学生诟病的阅读理解来怼人了。

底下的曹植听到后颇有些一言难尽,小声嘀咕着:“这解得也没错啊!”

父亲自己便是诗文俱佳,不可能不懂得这些道理,还是心眼太小了,嗯。

听到儿子嘀咕的曹操:……

“子建啊,明日起,你便在府中闭门读书三日吧!”

省得一天天在他面前口无遮拦地气他。

曹植:?

这就是,封建压迫吗?

【旧时赤壁在眼下又会呈现出何等浩荡之景呢?苏轼进行了一个具象的描写——乱石穿空,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这是上阕写景中最着力的一笔,千百年来备受诗家称道,大家觉得,这几句词好在哪里呢?】

这又是在做诗歌赏析了,苏辙跃跃欲试:“既咏赤壁,唯此一句直写赤壁景观,命以穿、拍、卷等字,尤为壮健切题,实乃不减唐人高度!”

李白隔空赞同了苏辙的想法:“笔意阔大着力精劲,便是在大唐也未有能及,苏轼的词写得好啊!”

李白颇为欣赏地将这几句词又玩味了几遍,越品越觉得精妙。他生性洒脱不愿受拘束,形诸于诗文中,也不耐律体的森严束缚,而偏爱那些意态朗畅、一气直下、句式舒卷自如的古体、绝句。

词虽有定格,然而字句灵活,长短交错也有纵横之势,倒也极易于抒情。李白有些心动了,要不,他也填点小词?

中唐。

怀古圣手刘禹锡也不由得感慨:“此三句写赤壁景色,给人以惊心骇目之感啊!”

北宋。

欧阳修对这几句词赏玩再三,眼中的赞许几乎快要实质化:“乱石直插云霄,惊涛似欲将堤岸拍裂,两相激荡间卷升起雪堆似的浪朵无数,起起落落忽隐忽现,当真是蔚为大观。苏老泉这个儿子,真是让人眼馋得很呐!”

梅尧臣亦是赞叹:“莫说是词,便是诗家也难有此等笔墨。”

想到先前颇为盛行的白体、西昆体、晚唐体,梅尧臣便不由得感叹,这三家侵占宋初诗坛,如今看来却无一首可与课前出现的苏轼那篇《自题金山画像》媲美,梅尧臣开始眼红了,苏轼怎么不多写几首诗啊!

南宋。

辛弃疾赞道:“苏学士之词,确如前人所言,须关西大汉,执铁板高唱,非如此,不足尽磊落之气。”

陈亮颔首,又忍不住打趣:“你的词风也颇为豪放,不知又该谁来唱。”

辛弃疾大笑:“我之词,该是披甲锐士,执长剑矛戟,唱烈烈秦风!”

“好!”陈亮拍案叫绝,“好气魄,便让我先做这个拔剑的锐士!”

他铿的一声抽出桌上的长剑,拔剑而歌:“闻道清都帝所,要挽银河仙浪,西北洗胡沙。”

他唱的是那首的《水调歌头·寿赵漕介庵》,辛弃疾向他举酒,知交心事,尽在不言中。

一句提问激起了各大时空解诗的热情,无数苏轼的粉丝和在这里被他圈粉的人都不吝于自己的溢美之词,但也有人提出异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