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拿来主义3

由于时代的差异,楚棠时常会说出一些让人难以理解的名词,这一点各位老祖宗们早已是非常习惯了。然而,因为不理解,也就难免好奇,所以产生猜测也是一件极为正常的事。

晚唐。

牛李党争已然初现端倪的文人士子对这个词显得格外犹疑:“真是奇了,听说过牛党、李党、阉党,没听说过果党啊!”

这番话立时招来了同舍生的鄙夷:“浅薄!太浅薄了!”

他一边否定一边胸有成竹地引经据典:“诸君岂不读书乎?《逸周书》有言,昔有果氏,好以新易故,故者疾怨,新故不和,内外不附而亡。’这果党分明是以一果姓人为首的党派。”

好像……“有道理啊!”

旁边的人附和道。牛党李党不就是以姓氏划分的么?这一番话有理有据,听起来比“喜欢吃果子”之流可靠谱多了。

北宋。

梅尧臣向欧阳修扬了扬下巴:“永叔,你怎么看?”

欧阳修也有些疑惑,他沉吟道:“朋党之论,向来令人谈之色变。然圣愈兄知我坦荡,同心共济,终始如一,君子之朋。况楚姑娘先前提到的那个‘党’,听起来也是大公至诚一心为国,故而我未曾多思。只是这果党……”

欧阳修抬头望向水镜,思索的神情添了几份凝重:“观鲁迅之文意,似对之颇有微词啊!”

梅尧臣自是也觉出了文字中的不寻常,倒是难得露出几分笑意:“不论如何,这‘挂过去’、‘发扬国光’、‘显出一点进步’之语,倒真是犀利至极啊!”

“说得不错。”

欧阳修也忍不住笑了,鲁迅的文风是在独特,即使有百代新旧文学之隔,他也能凭借敏锐的宗师眼光一眼看出其中气韵。

“像匕首,像投枪,实在恰当。”他玩味着这两个词语赞赏不已:“此人堪为一员猛将。”

明朝。

围观的朱家皇子团中不少人将目光聚焦到后半句。

“这什么,巴黎,是外邦吧?在外邦办艺术展览,这不是宣扬国威的好事吗?”

“没错!也让那群外邦人看看,我天朝上国是何等的地大物博。”

“没错个屁!”

朱元璋兜头一巴掌:“你兵强马壮自然是地大物博,兵困马乏便是待宰的羔羊。”

“他们难道还能抢不成?”被打的朱樉不服。

朱元璋当场冷笑:“金兵是如何南下的?蒙元是如何灭宋的?那外邦若见异心喜向果党索要,你说果党是给还是不给?”

“当然不给!”

朱樉不假思索,随即在自家父皇愈发冷厉的眼神中反应过来,不可置信道:“他们给了?!”

朱元璋直接黑着脸没说话,一直沉默的朱棣言简意赅地提醒:“送去。”

朱樉:……

“他们疯了?!!”

【大家注意,这里有一个时间线的变化,到这儿进入了民国时期,迅哥儿的笔锋就对准了当时的果党政府。】

嗯?

众人迅速警觉。

“民国?意思是清朝之后,又建立了一个民国,然后才是他们的新中国?”李世民捋得很快。

“清朝之时,外邦诸国便已然侵入,那新中国的‘党’,又打败了日本人,难道说是民国伐灭清朝,楚姑娘那个‘党’又伐灭了果党?”长孙无忌跟着梳理。

“同时还打败了日本。”房玄龄补充。

“后来又打败了美国。”孔颖达的记性很好。

素来惜字如金的魏征难得跟上一句:“一打十七。”

太极宫忽然陷入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寂静。

“不是……”

英明神武的太宗陛下一瞬间觉得头脑发懵:“他们的武德也太充沛了吧?!”

【果党持的基本策略是送去,所以表现这里很明显,是送古董、古画新画和梅兰芳。这种行为导致的结果是什么呢?往后看。

“但我们的子孙是在的……”结果是子孙拿不出东西来,沦为乞丐。那么它的实质就是……】

“卖国!简直是卖国!”

许多人群情激奋地拍案而起,直接将楚棠的声音盖住。

秦朝。

嬴政的脸上霎时结了一层寒冰:“果党此种行径,实为国贼!”

堂下的李斯等人脸色同样不好,今古心同,华夏异代的情绪是一致的,看着后世华夏沦落到如此境地,他们心中也不好受。

中唐。

先前为鲁迅的这段文字惊叹过的刘柳二人只觉触目惊心:“先时还是‘一批古董’,继而变成‘几张古画新画’,最后只余一个梅博士。数量依次递减,活人替代了古董,不恰恰正说明没有古董了么?长此以往,吾国何有?吾家何剩啊!”

北宋。

苏洵仿佛一下子被戳中痛处,只见他口唇轻颤,下意识地重复着什么。一旁的苏辙担心父亲气郁伤身,强压下心头的惊怒想要询问,却在听清老父言语的那一刻僵在原地——

“日削月割,以趋于亡。”

某一个平行时空里,宰相寇准深吸一口气,转身再度踏入銮殿一揖而下,语气铿锵有力:“陛下,辽军的和议,不能答应!”

【所以,这里对“送去主义”的论述同样是犀利的。不过大家会发现,我们完成这一行表格其实只用到了文段的一部分,表现、结果、实质,内容相当清楚。但课文本身对“送去主义”的论述却非常长,那就说明有些语言其实是有些啰嗦的。大家看,哪些内容比较多余?】

“多余?”

刘禹锡的神情有些意外:“这楚姑娘真是大胆,鲁迅该是那新文学的宗师翘楚,她倒好,开口便说人家言语啰嗦。”

柳宗元同样有几分惊异,依他来看,鲁迅这文章笔调犀利针砭时弊,文辞诙谐暗藏锋芒,虽有时代之隔或难尽赏其妙,仍不失为一等一的好文章。让他点评指摘,他都一时有无从下手之感,不由得摆摆手:

“说实话,我亦不知楚姑娘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另一边,韩愈将展示出来的文段完完整整地再读了一遍,越读越是感叹:“驳谬论而含讥讽,类推之而析深理,阐败局而明对错,句句力透纸背,分明更无一句废言啊!”

不少文坛圣手被楚棠这一问惹得摸着不着头脑,倒是有些头脑机灵的年轻人挠了挠头发,试探着说道:“那个什么尼采,是不是还没讲?”

话音刚落,只听楚棠:【我们看到这几句……】

她边说边将念到的内容标红,果然便是有关尼采的一段论述。刚刚说话的青年人在众人敬佩的目光里骄傲地扬起头。

“我就说,楚姑娘没讲过的便是她设题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