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岁末乱象(第2/3页)

“恕奴婢直言,朝廷可不会将三十亩耕地平白发给百姓,即便发了,也要课以重税。”

“所以这才是我们的优势。”朱高煦轻笑:“我可以每年拿出几十万亩耕地来收买人心,可朱允炆却不舍得。”

“他指望每年十二石的军粮就能将兵卒收买,未免过于天真了。”

亦失哈认同颔首,直言道:“只要掌握了刘武带人的这数百兵卒,他们那几十个人就翻不起什么浪花。”

“府库之中粮食还够撑到什么时候?”看着收割的粮食,朱高煦询问起亦失哈。

对此,亦失哈也有条不紊的为朱高煦计算,从中还提到了傅让:“傅让在走之前会再使些手段,给我们运两万六千石粮食。”

“算上他之前帮忙的那一批,我们起码能撑到六月中旬,比预期多了一个月。”

“足够了。”听到亦失哈的话,朱高煦颔首与他下了炮台山石堡。

他们往山下走去,期间见到了从三场运送铁锭与水泥前来的挽马队。

自从水泥产量变大后,水泥场就搬到了石灰石场那边,既方便了生产,又方便了百姓。

“六城那边,我已经吩咐徐晟调兵前往,你准备准备,一口气走水路运送半年的军饷过去。”

“是。”

二人谈论了所有可以谈论的事情,最后各自回了吉林城内。

吉林城的秋收粮册也在几日后撰写完毕,六十余万亩耕地一共产出了五十七万石成粮,比朱高煦他们预期的还要高出三万余石。

除了吉林城、安东城和肇州城的粮册也先后送抵,分别为两万六千石粮与三千四百石豆。

尽管距离自给自足还有一段距离,可今年的渤海四城也开辟出了三十七万余亩耕地,这让渤海耕地突破了百万亩。

换而言之,来年秋收如果能保持今年的亩产数额,那渤海百姓便算基本实现了自给自足。

唯一欠缺的,便是那五万大军的军饷与粮饷,可这些东西朱高煦并不准备通过关外开垦来获取,而是要通过辽东。

这样的想法,在九月末达到了顶点。

在南下前,傅让通过和辽东都司各级官员的酒宴,得知了辽东二十五卫的储备仓和军屯仓情况。

经过朱元璋生前的调度,以及齐泰后续的补足,辽东都司的储备仓与军屯仓合计有七十五万余石,而辽东各卫口数大概在四十二万左右。

辽东本地的军屯田,大概可以产出八十万石左右,只能满足辽东军民所需口粮的四成,剩下六成都需要朝廷从山东调拨。

其中调拨时间大多为秋后和开春,每次调拨多则七八十万石,少则四五十万石。

可以说,傅让基本把辽东的老底给弄清楚了。

有了这份情报,朱高煦也就知道什么时候出兵辽东最好。

打辽东不能只靠正兵突破三万卫,因此那样的话,很有可能会让吴高与刘真觉得大势已去,继而退往辽南焚毁粮食。

所以,朱高煦必须正奇兵并用,正兵在三万卫牵制吴高与刘真主力,奇兵走前元东宁府山区,学习二百余年后的老奴,直插辽南,截断吴高与刘真的退路。这一办法有一个好消息,那就是眼下的辽东还没有长城,因此只要能穿过东宁府,就能直达辽南腹地。

为了这一计划,朱高煦也开始从诸卫挑选吉林卫的老锐卒,将他们编为吉林中卫,每日往返于三场与吉林城之间,训练他们的山地越野能力。

倒是在他筹谋辽东的时候,被朱允炆放回的朱高炽二人总算回到了北平。

当他们看到阔别六年的北平城墙时,心里的情绪十分复杂。

徐氏命王彦(狗儿)去接回他们,并带着他们来到了存心殿外。

“滚!都滚开!你们杀俺弟弟!你们这群混账!!”

“嘭!!”

桌椅砸在门窗上的声音让朱高炽与朱高燧脸色苍白,他们没想到自家父亲居然真的患上了狂疾。

“母亲,父亲真的没治了吗?”

朱高炽难受的看向徐氏,徐氏面对朱高炽的询问,也不忍摇头:“御医也来看过,被你爹吓得不轻。”

“爹!我是高燧啊!我和大哥回来了!”

朱高燧趴在了窗户前,呼喊着里面的朱棣,可朱棣却一个劲的打砸东西,让朱高燧滚开。

朱高燧被吓得脸色苍白,朱高炽见状也十分难受。

瞧着他们的模样,随行而来的燕王府护卫指挥卢振眼神闪烁。

不多时,徐氏带着朱高炽与朱高燧去了前寝宫,而卢振则是走出了王府。

他寻着道路去到了一处茶肆,并在这里见到了一名农夫打扮的老农。

“疯了。”卢振没有多说其它话,那老农则是沉稳着确定道:“你确定不是装疯?”

“疯了一个多月,今日世子与三子回府也不见他变好,反而继续打砸,将三子吓得栽倒,这如果都能是装疯,那天下就没有真疯子了。”

卢振信誓旦旦,那老农也颔首表示认可:“消息我会传往南边,你继续在府内监视。”

“放心。”留下一句话,卢振起身离开了茶肆。

不久后,那老农也离开了茶肆,只有那茶肆的掌事缓缓看着二人离去方向,放下了手中的算盘。

他去到了后厨,在那里则是坐着一名戴着斗笠的苦行僧。

“和大师您说的一样,来人确实是此前经过了茶肆的那人。”

掌事对苦行僧说着,苦行僧也从袖中掏出了一贯钱放在一旁桌上:“继续盯着他们,以后每天午时我都会来。”

“诶诶…好好!”兴高采烈的拿起桌上的那一贯钱,茶肆掌事笑的合不拢嘴。

至于那苦行僧也在片刻后离开茶肆,往北平的庆寿寺走去。

约两刻钟时间,他便走到了庆寿寺,并在一座禅房找到了一身黑袍的姚广孝。

“如师傅您预料般,那卢振果然已经私底下与陛下的人接触,而且不止一次。”

那苦行僧摘下了斗笠,姚广孝也停止了手中佛珠的盘算,缓缓睁开眼睛:“不止是卢振,这次南下后,恐怕那葛诚也要投靠南边了。”

“那我们在燕王府岂不是无人了?”三旬的苦行僧凝重着脸,姚广孝却缓缓开口:“不破不立,先让他们高兴吧。”

“东边的事情,慧明他们可曾有消息传来。”

“渤海王并未有任何反应,想来与孟瑛他们所说一样,渤海王十分沉稳。”苦行僧回答,并赞叹道:“面对这样的局面,那位居然还能不动如山,真乃奇人。”

“确实是奇人……”姚广孝想到了朱高煦的面孔与模样,他实在很难理解,朱高煦是怎么在去了一趟京城后,便性情变化如此之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