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章 瑞雪兆丰年(第2/3页)

在中原许多地方都没有城池的时代背景下,由沐英所修筑的昆明城可谓铜墙铁壁。

沐英把元代中庆城的南城划到城外,在城南形成居民区,而在城外东关、南关修建用来贸易的商业区。

所有官府、衙门和一部分卫所、寺庙都圈在城内,再把螺山、翠湖围了进来,形成一个周围“九里三分”、面积两千余亩的全封闭的政治、军事区域。

城里的居民很少,只有少量将领的亲眷可以居住其中,并且所有城门都派兵驻守,早上定时开城,晚上定时关闭。

城中又分为“坊”,坊与坊之间设立木栅,派兵值守,早上打开,检查路人,晚上关闭,禁止出入,以防意外。

于是,不论王公贵族还是武官将领,但凡与行政、休闲、拜佛、求神等相关的活动,都可以在昆明城中解决,不需出城池一步,非常安全。

这样的安全,放在平日里很好,但若是放在某些时候就不行了,例如眼下……

“魏国公,吃莽(吃饭了)了。”

皮肤黝黑的兵卒打开了一处院子那高大的院门,口中说着不同于官话的方言。

他走在只有五尺宽的巷道中,四周巷子的墙壁很高,足有一丈五六尺,就好像一个个瞭望台。

在屋顶与墙上,时不时会有一些兵卒伸出脑袋来提看来人,眼看来人熟悉后,便又撤回脑袋。

相比较渤海的肇州城,由沐英亲手打造的新昆明城更像是一处大号‘监狱’。

沐英并不严管城外的民生和商业,但他对城内的将领和其亲眷,则是执行完全军事化、政治化的看守。

沐春继任后,他延续了自家父亲的观点,让整个云南都司都处于高度军事化中,这也是云南都司战斗力能一直保持的原因。

在城中,哪怕是沐春的弟弟沐晟,也需要老老实实的接受每条街巷所设木栅兵卒的盘问,不厌其烦的掏出牙牌解释自己身份。

只是眼下,整个昆明城都被作为指挥使傅茂接管,诸如何福、沐晟、沐春等人的亲族都受到了监管,徐辉祖自然也无法逃过。

“魏国公,吃莽了!”

梭黑的兵卒走进了一处院子里,院内的窗户极其宽大,这是这一时期昆明城内的标志性窗户规制,以防一些前来述职的土司密谋作乱。

不过这时,这些窗户成为了徐辉祖一言一行暴露在阳光下的致命设计。

“西奈莫,以后你送饭就送饭,别到处吆喝……”

书房里,徐辉祖看着眼前这十八九岁的少年人,不由得埋怨起来。

“那怎么得行,我在山头的时候,我家里人就这样喊我吃莽的。”

“唉……”听着西奈莫那混合少民语言用词的官话,徐辉祖有些头疼。

“魏国公,你头疼噶?”

“你别说话……”

“那你给要喝水。”

“闭嘴出去,我吃完再叫你。”徐辉祖赶走了说话复杂的西奈莫,然后才摆上饭菜吃了起来。

虽说傅茂圈禁了他,但饭菜上却没有苛待,每日两荤三素,饭食丰厚得让那些看守他的人直咽口水。

“也不知道北边的战事如何了……”

吃着饭,徐辉祖的心思都在北边,他想起了自己那几个外甥,尤其是朱高煦。

不提自家姐夫,单说自家那个外甥就不是好解决的人物。

眼下西南兵力被牵制,无法抽调驰援中原,也不知道等自己被解放,到时候的天地又是何种。

徐辉祖摇头吃饭,好在饭菜都是从南京迁移而来的汉民所制作,他吃着还比较习惯。

只是当他吃完看向窗外,所能看到的除了那又大又白的云彩外,便只有高高的墙壁。

面对这些如监狱的墙壁,他只能长叹一声:“文英兄,你这城池修建的好,只是全被用来对付自己人了……”

他唤着沐英的表字,摇着头走回了卧房。

不多时,西奈莫又说着那奇奇怪怪的官话进来唠叨了一番,徐辉祖听得头痛欲裂,不由有种想哭的感觉。

想他徐辉祖,堂堂魏国公,何曾受过这种委屈。

被人圈禁,倒还不如直接在战场上一刀把他给了结了好。

“唉……”

一声长叹从卧房内传出,又被云南那温暖的冬风吹往了北边。

相较于云南的复杂局面,北边的局面就显得十分明朗了。

在时间流逝的过程中,被调集的兵卒开始渐渐抵达前线,渐渐地,前线的兵卒从十万开始慢慢增加,李景隆步步为营的防御工事也开始向北延伸。

朱棣放弃了涿州、固安、永清等低矮的城池,将百姓迁往了北平东边的永平。

朱高煦也接收了三万多百姓安置在宁远,战事虽未打响,可火药味却已经在北平上空蔓延。

朱棣没有着急和惊慌,而是依旧在练兵,尤其是他麾下的万余骑兵和三万马步兵,以及王义带来的两万马步兵。

这六万机动兵力,是他取胜的关键。

只是就在这样的关键时刻,朱棣却收到了朱高煦的来信。

“老二想干嘛?”

“末将也不知道……”

燕王府承运殿内,听着火炉中木柴燃烧的‘噼啪’声,朱棣拿着手中的书信,疑惑的看着负责送信的陈懋。

陈懋也愁容满面,他这几个月被朱高煦使唤不轻,动辄就让他带着几十个人跑几百里送信,脾气都被磨光了。

现在听到朱高煦的安排,他连脑子都懒得动,直接照办就是。

他已经被朱高煦折磨的不成人样,朱棣都能肉眼可见的看出他这几个月的憔悴。

“陈懋,你要不还是与俺干吧,老二那小子太浪费你的才能了。”

朱棣开始挖墙角,可陈懋听后却嘴角抽搐。

他可是记得朱高煦在拉他当陪练练武的时候说过什么。

“要是有人要走,那也不用担心,公平些,叫他来打赢我就行。”

朱高煦的这句话说完后不久,陈懋自己就被朱高煦单手举在了半空中。

“殿下说,若是旁人要我们跟去,便叫那旁人在殿下手中走几招,赢了便可,燕王殿……”

“先说正事。”

陈懋的话还没说完,朱棣便拉开了话题,显然即便是他这个当爹的,也不敢轻易教训朱高煦了。

“老二说让俺拖着李景隆,拖到三月中旬再动手,这是甚意思?”

殿内无旁人,就连朱高炽都被朱棣支开了,因此朱棣才放心大胆的询问陈懋,为了防止陈懋不回答,他还特意说道:“你定然是知道的,且告诉俺,俺不与旁人说。”

“这……”陈懋迟疑了片刻,最后还是坚定摇头:“末将不知道,反正您听殿下的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