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6章 为人三思(第2/3页)

那主薄眼睛都没有睁开,只是稍微伸了伸腿,便被那工人放在了大腿上,用手不断揉捏着。

享受着屋内的热气与脚上的触感,这主薄这才缓缓睁开了眼睛。

“礼物虽然到位了,但工程也依旧得上心,这差事干不好,可是得掉脑袋的事情。”

“另外长工的数量也尽量招募隐蔽一点,朝廷不准许招募长工,若到了关键时刻,他们得自己懂得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

“下官明白。”所谓王大人穿着一身吏员的常服,献媚的躬身作揖。

“好了,你退下吧。”

“下官告退……”

主薄一开口,王吏员便退出了屋子,顺手将门给关上了。

见门被关上,那主薄也收起了自己淡薄的模样,躬身伸出手,将那略有几分姿色的女工人拉到了自己怀里。

“大人……”

女工人被吓得声音发颤,主薄闻言却语气不善:“每天给你拨四个人的工钱,你就这样伺候大人我?”

“我……”闻言,女工人也不敢再说什么,主薄也上下其手,同时惋惜道:

“可惜了……可惜了……若是早几年碰到你,我便能早几年疼爱你了。”

话音落下,这主薄的动作也愈加过分,拉着这女工人便走进了隔壁休息的卧房。

两字时后,被酒色掏空的他气喘吁吁的走出了卧房,休息几个呼吸后,这才走出了这暖洋洋的屋子。

在屋外,一名吏员早早等待在院子门口,见自家主薄走出屋子,他这才走上前来作揖。

“东西都送到了?”

主薄松了松刚才系太紧的腰带,吏员也颔首道:“一百贯,分文不差。”

“送到就行。”主薄点了点头,随后便前去视察工地去了。

类似这样的一幕,不断发生在各个工地,而这样的一幕,也自然不会被朱高煦所忽略。

远在数百里之外的他,此刻手中正拿着一本文册,上面清楚记录了许许多多的人名与官职。

从在京的六部员外郎、主事,到地方上的吏员,这本厚近三寸的文册,记载了不下万人的姓名与官职,包括他们贪腐的手段。

“陛下,这么多人,是不是可以动手了?”

坐在椅子上,负责这一切的锦衣卫指挥使刘勉跃跃欲试。

显然,朱高煦手中的文册便是他整顿锦衣卫后所查出的事情,这件事情如果落实,那将是洪熙年间第一大案。

只是相较于他的激动,朱高煦却面色波澜不惊:“这件事先压着继续查,等朝廷什么时候需要了,你便可以动手了。”

“是!”刘勉略有遗憾的点头,可相比较他,朱高煦又何尝不遗憾。

从小学到中学,他培养了那么多新政学子,到最后这群人还是落得跌入染缸的下场。

兴许是他站着说话不腰疼,但他确实对这些新政学子十分失望。“陛下,那臣告退?”

刘勉眼见朱高煦不说话,小心翼翼的作揖询问。

“下去吧,好好把这些人查出来。”

朱高煦轻描淡写一句,刘勉便作揖离开了武英殿。

不多时,朱瞻壑的声音在殿外响起,班值太监也连忙唱礼。

“进来吧”

随着朱高煦的召唤,朱瞻壑也拿着一份奏疏一路快走而来。

“爹,俄力思军民元帅府大捷!”

他话音落下,将奏疏打开转递给了朱高煦,朱高煦也接过打量起来。

【五年夏六月乙丑朔己亥,俄力思军民元帅府元帅思公失监之孙遣僧人至喇萨求援,臣都指挥使李英闻喀思米儿率军侵俄力思军民元帅府,驱骑二千往象雄去,翻羌塘、越大雪山,与喀思米儿宰因合战,斩首三千六七十四,宰因遁大雪山而去。】

【战后,抚思若满剌于象雄,思若满剌闻天兵而临,感激涕零,自此岁贡金百两,银五百两为土赋税。】

瞧着捷报,朱高煦只能说幸好李英打赢了,如果打输了,那自己可不会轻饶了。

“擅自调兵出击有错,罚俸禄半年,击退来敌,庇护俄力思军民元帅府有功,赏彩币三百,素锦百匹。”

“此外,遣派兵部、六军都督府官员核查斩首数,若斩首属实,依每虏首五贯发赏钱,户部调拨。”

朱高煦赏罚分明,朱瞻壑却为此语塞,犹豫道:“这……地方将领在外,自然清楚地方情况,李英此举虽然不妥,但也不至于罚俸半年吧……”

“那你觉得应该如何?”朱高煦抬头看向朱瞻壑,朱瞻壑见状略微思考道:“罚俸三月如何?”

“便按照你说的办吧。”朱高煦颔首,同时将那本厚厚的文册推给了朱瞻壑。

“元宵过后你便要去地方了,在此之前,我得让你知道大明朝真正的模样。”

“真正的模样?”朱瞻壑察觉到了不妙,拿起那本厚厚的文册便将其打开。

只是开篇,朱瞻壑便已经为其中内容所震惊,根本顾不得与自家父亲招呼,便下意识坐到了旁边,一页页的翻看着这文册。

朱高煦见状也不打扰,低着头,沉稳处理着自己面前的奏疏,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半个时辰后,朱瞻壑才从那文册中缓缓走出,怀揣着沉重的心情将文册合上。

他表情略微复杂,目光看向了自己那平静如水的父亲。

“爹,这案子处置了吗?”

朱瞻壑沉稳了许多,若是换做他去戍边之前,他必然叫嚣着要把这些人都杀光,但现在他已经能压下脾气来询问了。

“尚未,或许未来两三年都不一定会处理。”

朱高煦轻描淡写的说着,朱高煦闻言心中升起几分不舒服,但很快被他压下。

“您是准备等偿还国债的时候在动手?”

朱瞻壑不傻,毕竟在中学学了那么多经济方面的知识,加上他常常与江淮来信,自然知晓这本文册的份量。

可以说,如果完全按照这本文册来办案,那起码会有上万人被直接抓捕,数十万人被牵连,涉案的金额不会低于五百万贯。

如果加上这些人过去积攒的财富,那最后抄家所得甚至能翻几番。

这一刻,朱瞻壑明白了为什么自家爷爷会说自家父亲手段狠辣了。

其它皇帝起码还会有对士大夫的基本尊重,哪怕是自家爷爷那种天天把儒生骂做老蛮子的人,表面工作却也丝毫不落。

相比较之下,自家父亲倒是很贴合《老子》开篇的那句话……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

所谓刍狗,是先秦祭祀时用草扎成的狗。

在祭祀时,它被世人所膜拜。

在祭祀后,它被世人废弃于野地,任人踩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