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4章 以一持万(第2/3页)

将当地民族比例打听清楚后,朱棣也开始将心思放在了郑和、王彦打探的西北百姓生活情况上。

社会各阶层的生活质量,除了取决于他们收入的多少之外,还与一个时代的物价水平紧密相关。

决定物价高低的因素很多,例如铁路通车后,这注定了张掖的物价将会一定比例的降低许多。

对于普通的平民百姓生活来说,衣、食两者是维持生活的基本保证。

从食的方面来说,日常生活所需,可以“开门七件事”加以概括,亦即柴、米、油、盐、酱、醋、茶。

从衣的方面来说,就包括棉花、蚕丝以及以此为原料的纺织品的价格。

首先从柴来说,张掖在永乐年间的柴价是每担一百二十文,煤炭价格是每担一百四十文。

到了现如今,随着火车通车,各地货物源源不断运往西北,张掖的煤价也下降到了每担八十二文,故此城内多以烧煤为主。

再从粮食价格来说,火车未通车前,张掖米价每石六百文,麦价每石四百余文。

至如今通车后,米价降至四百三十余文,麦价也在四百文左右。

相比较江南每石米三百余文来算,这米麦价格依旧昂贵,但比起曾经却可谓便宜许多。

类似的还有人不可所缺的油,曾经的张掖每斤油达一百二十文,如今五十文便能买到一斤花生油。

其余的盐、茶、糖、酱醋等商品都不约而同的下降了两到三成的价格,可谓十分便宜。

至于衣服,张掖此前每斤棉花三文钱,而今只需要一文。

一匹白布此前需要四百文,而今仅需二百八十文。

一件棉衣此前六十文,如今只需三十文。

再说那食物,对于西北的普通百姓而言,牛羊肉并不贵,毕竟他们这里是产地,每斤牛肉不过十五文,羊肉也不过十六文。

在这西北之地,真正的奢侈食物是猪肉、鹅肉、和燕窝、鲍鱼等食物。

昔年张掖一斤猪肉二十文,如今随着铁路通车而下降到了十八文。

一只大鹅高达四百文,如今只需要二百文就足够。

再说衣食住行中的住与行,大明的房价向来不贵,贵的主要是木料。

随着铁路通车,南洋的木料从天津运往西北,购置半亩地,修建一个小院也不过十几贯钱罢了。

至于出行,火车价格十分透明,每站十文,而短程出行所需的驴马价格也十分便宜。

在张掖鲜少有骑驴者,多以乘骑西番马为主,每匹值钱二贯,并不昂贵。

这些与百姓息息相关的衣食住行,都透露着西北百姓的日子在逐渐变好。这其中,如果说最大的改变,那还是朝廷在西北政策所带来的就业机会。

癸卯案后,朝廷重新制定了地方工价,其中修建铁路每日三十文,下井挖矿每日一百文,植树治沙则是每日二十文。

这些工作往往都是先到先得,当然也得看看个人手艺。

但不管怎么说,即便是最便宜的工作工价,也达到了每日二十文,以当下的粮食价格,足够买六斤粮食了。

除去这些短工,朝廷也在西北设置了许多长工的工作,城镇清洁每月六百文,修葺官道每月六百文。

可以说,朝廷的在西北的工作工价,最低便是每日二十文,一个人但凡能好好工作,全家人也不至于饿死,更别提朝廷还几次在西北均分田地了。

一朝一代的生活质量,归根结蒂就是民生问题。

民生之好坏,则又关乎民心的向背。

民心之向背,则取决于吏治之善恶。

可见民生、民心、吏治之间的互动关系,无疑将成为考察大明百姓生活质量的关键。

至少在洪熙年间来说,大明朝治下的百姓生活质量远比洪武、永乐年间要好。

蒸汽机不仅带来了生产上的进步,还在交通运输上解决了大明朝整体的资源分配问题。

一条两京、一条开汉,这两条铁路保证了江南农民不至于在丰年谷贱伤农,也保证了北方百姓的口粮不至于因为运费而过于昂贵。

江南谷贱则购买运送西北贩卖,即便卖不出去,也能储存以待天时,在灾害来临时不至于闹出没有粮食吃的闹剧。

坐在马车上,朱棣看着这满大街西北百姓都能穿着绢布成衣,面色红润的来往时,他便知道自家老二在治理大明这方面,强过了自己与自家父亲。

“爹,您看看,俺就说应该选俺,朱允炆那小王八蛋哪里比得上俺家老二啊,就是看在老二的面子上,也应该选俺才对!”

朱棣不免骄傲起来,虽说父凭子贵有些说不出口,但他又不是没干事,没什么说不出口的。

他这不应该叫父凭子贵,应该叫……子承父业!

“这西北能繁华如此,也不枉俺费了一番心力啊……”

朱棣捋着大胡子,略带感叹的说着。

“这不是爷爷的功劳吗?”朱祁钺疑惑开口,但朱棣选择了无视这小子的声音。

“王彦,把这些事情都写下来,发往北京给老二看看,让他也高兴高兴。”

“对了,这铁路什么时候修抵肃州?”

“太上,您还要去肃州啊?”王彦语塞,要知道肃州距离这里还有近四百里呢。

朱棣捋着胡子道:“来都来了,干脆去到玉门关。”

“可铁路短时间还修不过去,而且陛下也说了,不建议您舟车劳顿的前往没有火车的地方。”

王彦作揖开口,郑和也附和道:“太上,不如就先到这里,这几日住在昔年的肃王府并好好走走四周,返回北京过完正旦和元宵过后,再趁着清明去南京为高皇帝祭祀如何?”

“几个月过去,等到天气转暖再前往肃州也不迟。”

郑和的话倒是比王彦要中听许多,朱棣闻言也只好作罢:“行吧,今日便住在肃王府,那王府有专人在收拾吧?”

“回太上,北方废弃的王府都被收为天家私邸,当地衙门专门负责收拾。”郑和回应,朱棣见状也便不再多说,只让人去收拾后入住。

一个时辰后,他倒是带着朱祁钺安安心心入住了自家兄弟曾经的府邸,可人在北京的朱高煦却因为朱棣的兄弟而头痛不已。

“朕的这些叔叔兄弟和子侄们还真的屡教不改!”

冬月中旬,朱高煦看着面前几份奏疏,脸上略有轻嘲的神态。

伊王朱颙炔纵容王府宦官侵扰百姓,谷王朱橞夺民田侵公税。

这两人,一个是朱高煦的堂弟,一个是他的王叔。

前者不过十四岁,兴许有可能是受到宦官蒙蔽,但后者的谷王朱橞就不一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