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6.Insidious-30

随后,奶茶店的小哥告诉柳弈等人,他们这家店每天营业到晚上十点,其后会留下一个值日生负责打扫店面。

27日,也就是上周日的晚上轮到他值日,其他人走了以后,他一个人留在店里打扫。

完工后他拎着满满两大袋子垃圾,从店铺后门离开。

“就是那会儿,我看到于老板在开他家店的门。”

小哥在这家奶茶店上班有半年了,多少和隔壁打过交道,自然是认得于老板于弘业的。

他开口跟对方打了招呼,但于弘业就跟完全没听到一样,径直开门进屋,没分给他半个眼神便算了,甚至连余光都没朝他瞥过。

“我当时就觉得于老板怪怪的!”

在说八卦时,小哥忙碌了一天的疲劳似乎都在这一秒消除了,那叫一个眉飞色舞、滔滔不绝:

“我们俩家的店面是紧挨着的,我当时就站在他旁边也就那么一条胳膊的距离,而且还是大晚上的,巷子里安静得很!都这样了他还跟完全没瞧见我似的进去了,回头还直接把门板甩上了!”

小哥摇了摇头,“于老板平常是个很和气的人,对我们一直都是乐呵呵的,我从来没见过他那么失魂落魄的样子!”

他笃定地下了个结论:“我猜他肯定是碰到了什么麻烦!”

林郁清问:“那时是几点钟?”

小哥想了想:“大概是十点二十分左右吧。”

林郁清又问:“你确定吗?”

“虽然我那时没看手机,不过平常我收拾打扫大概就差不多二十分钟左右……”

说到这里,小哥忽然大叫了一声“对了”,然后掏出了自己的手机。

“那天下班时我饿得要命,在路口的便利店买了碗面……”

说着他点开某连锁便利店的微信支付记录,将屏幕亮给几人看,“你们看,付款时间十点二十五分对吧?那我估计的时间应该没错了!”

###

11月30日,晚上十点零五分。

奶茶店小哥带着柳弈等人来到店铺的后门。

这一条街的店铺前门面向的是一条名叫圆德路的双向主干道,后面则是一条狭窄的胡同,窄到堪堪只能容纳两人并排通过。

虽然是一条小巷,不过巷子里相当的干净,里面没有多少杂物,青石砖也尚算平整,若是在白天,这里一定很有怀旧气息,是文青游客街拍的好地点。

“喏,就这扇门就是煜琇阁的。”

小哥朝前走了几步,站到了另一扇门前。

就如同奶茶店小哥先前给出的证词一样,两家店紧紧相邻,两扇后门也只有一臂之隔。

与前门华丽到甚至有些豪奢的风格相比,煜琇阁的后门实在很是朴素,只是最普通的木门配上家用的那种防盗门,没有挂任何牌子,也没有多余的装饰。

此时木门和防盗门都牢牢关着,戚山雨试着叩了几次门——屋里安安静静的,没有半点儿声息,更不可能有人来应门了。

柳弈转向一旁的奶茶店小哥:“平常店主不住在这里吗?”

这里的店铺都是两层建筑,一楼是商店,二楼则很多都是仓库外加店家的住宅。

柳弈刚才从戚山雨接到的电话那儿知道于弘业有家室,在市区还有四套房产,所以多半另有住处,不过为了保险起见,他还是多问了一句。

“你是说于老板?”

小哥回答得很迅速:“不住啊,他每天下午五点就下班了,好像要去学校接孩子。”

柳弈又问:“那么他店里的其他伙计呢?会在店铺里留守吗?”

“你是说阿进吗?”

小哥显然也认得煜琇阁的雇员卫进,“我记得他好像也不住店里,不过有时候可能是忙了还是怎么的也会在店里睡一晚。”

他顿了顿,“反正我碰到过他快十点钟来我们店里买冻鸳鸯提神……哎呦!”

奶茶店小哥的话说了一半,忽然被一只直直撞上他脑门的飞虫打断了。

他抬手用力扇着脸,试图赶走还在他脑门上盘旋的恶心虫子,“南方就是这个不好,都马上十二月了!”

柳弈:“……”

他站在巷子里,默默注视着还在扑棱手的奶茶店小哥,然后转过头,目光落到了煜琇阁后门那扇防盗门上方的气窗上。

这种气窗是老式的南方民居常有的结构,为的是在闷热的盛夏里也能有室内空气对流。

那扇窗户大约二十厘米长,宽却只有十厘米左右,上面镶了一片可以支棱起来的木格子玻璃窗,此时窗玻璃没有完全放下来,而是架起了一条几厘米宽的窄缝。

柳弈眯着眼,半扬起下巴,盯着那扇气窗仔细地瞧。

戚山雨注意到了恋人的神色,“怎么了?”

柳弈抬手指了指窗户,“……我在想,从那儿能看到里面吧?”

“嗯,我们可以试试。”

戚山雨转头,“请问能借我们一把椅子吗?”

“折叠椅行吗?”

得到了肯定的答案后,小哥折返奶茶店,很快搬来了一把椅子。

戚山雨接过椅子,将它展开放到了气窗的正下方,然后利落地站了上去。

小戚警官长得本来就高,脚下再垫一张四十五公分的折叠椅,双眼的视线刚好与气窗缝隙平齐。

他举起手电筒朝屋里照了照。

视野很窄,电筒光能扫到的地方只有一些柜子和墙壁,根本没有任何有用的线索。

“什么也看不出来。”

戚山雨低头对柳弈说。

“小戚你下来,让我看看。”

柳弈没有解释,只招呼戚山雨换人。

戚山雨让开了位置。

柳弈站到了椅子上。

他比戚山雨矮了足足九厘米,要想眼睛看到气窗,就只得很丢脸地扒着门板使劲地踮起脚。

折叠椅本来就不怎么牢固,柳弈动作一大,脚下的椅子就开始嘎吱乱响,一副摇摇欲坠随时要翻倒的样子。

戚山雨眼疾手快地替他扶住了椅子。

柳弈抬起电筒,照的却不是漆黑的室内,而是气窗的玻璃和窗棱。

那扇窗的年纪和这栋房子差不多一样大。它在南方潮湿的气候环境里待了好几十年,边框的红油漆脱落的脱落,褪色的褪色,朽旧出了参差的毛边,被一根老式的挂扣铁条支棱起来,看上去不怎么牢靠的样子。

窗框中间的玻璃怕是得有好几十年没人擦拭过,铺了厚到结块的暗灰色灰尘,内外都是磨砂效果,缝隙间还有破损的不成型的蜘蛛网,被灯光一照,颇有点废墟恐怖的美。

下一秒,柳弈的瞳孔猛然一缩。

他看到,在铺满灰尘的窗棱上,散在着几条凌乱的,细如发丝的暗褐色细线,其中还夹杂着同样颜色的圆形、椭圆形或是逗号状的细小点状物,每一粒都比针尖大不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