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4章 替身x霸总x白月光(4)
毫无胜利感。
这顿饭吃得实在毫无胜利感。
颜纯食不知味,对饭桌前聊的事情全无兴趣。
几个大山里来的小穷光蛋,还想什么学医学法,考研出国……关他什么事。
厌倦并未浮现在脸上,但他回应寥寥,一概被柯丁看在眼里。
系统说:“你是凭本事把人家搞蔫的。”
“过奖,过奖。”柯丁很谦虚:“我只会干饭,别的都不会。”
程君风对资助的事答应爽快,但脸上一直没有笑意。
待饭局结束后,他安排助理送几个学生坐车离开。沈希跟着起身,本想蹭个顺风车回家,被另一位助理礼貌拦下。
门无声关上,包厢内只剩三人。
“坐。”男人在主位说:“我们聊聊。”
方才还心不在焉的颜纯抬起眼皮,终于有重返战场的兴味。
柯丁把这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
他知道,这两人其实说不上有多爱对方。
他们迷恋的无非是得不到,抢得走的这份主导感。
系统:“我有点紧张了!”
“是不是要撕逼了!柯柯加油!干翻他们!”
暖光自高处倾洒而下,衬得青年瘦削又寂寥。
他一人坐在圆桌的对面,安静看着执手紧靠的这对恋人。
“好,聊什么?”
颜纯见程君风陷入沉默,满怀歉意地开口。
“沈先生,慈善是我们常做的事,但现在……我更担心你的状态。”
“这样突兀地被终止婚约,常人都会难以接受,我怕你太难过。”
程君风握紧颜纯的手,与他十指相扣,淡淡问:“订婚宴那天你一直在笑,是在演戏,还是真的?”
柯丁脑内叹气。
“这两人真般配啊,一点人都不想做。”
系统愈发紧张:“需不需要来点演技加成,我可以让你一秒流眼泪之类的!”
“噢,那倒不用。”
沈希垂眸看着桌面,良久露出笑容。
“我那天真的很开心。”
“不,与其说开心,不如说是幸福。”
“你们还记得那天吃了什么吗?”
颜纯眉毛一跳,有种不祥的预感。
你是用胃思考的吗?
你又要说吃的?
程君风以为他要岔开话题,皱眉说:“我不在意那些。”
“我很在意。”沈希抬起眼,不紧不慢地说:“你们都不关心,那我复述一遍。”
“那天的招牌菜,是松叶蟹三吃。”
“服务员说,它来自加拿大的北太平洋,用的是绍兴酒,佐的是铜陵姜。”
“一条蟹腿比我的脸还要长,蟹脑蟹膏用来蒸蛋,蟹肉吊高汤煮锅,连整理蟹肉时的汁液,也被悉数收好用来烩饭。”
程君风听得逐渐失去耐心,身旁的美人一声轻笑,用怜悯的口吻道:“难怪你留不住君风。”
区区一只海蟹都能让你如数家珍,没见过世面的样子真可怜。
沈希垂着睫毛也在笑。
“这是我和我的爸爸妈妈第一次吃到松叶蟹。”
“即使是被退婚,也许人生之后几十年都再也吃不到,也舍不得买半根这样的蟹腿。至少这一次,我能陪他们一起吃完一顿完美的饭。”
“今后哪怕我赚到很多很多钱,拼命说服他们一起去,也许连那里的门槛都进不了。”
他抬起头时,语气里唯有释然。
“的确,你们更般配,我由衷祝福你们,也感谢程家从前的照顾。”
“程先生,颜先生,你们都不是在菜市场买完排骨要一把免费小葱的人。”
“你们不会在意一盘丝瓜炒蛋到底放两个蛋还是三个蛋,有公司垫账开票,也许每一顿外餐都不用自掏腰包,更不会去问有没有优惠券和折扣。”
“程先生,我原本便是这样卑微的人。”
“我看到九折券会心动,七折券会狂喜,五折券能毫不犹豫冲过去抢。”
“如果超市临期酸奶买一送一,我会觉得今天真是幸运日,为此高兴一整天。”
“你们漠不关心的一餐一饭,是我们普通人加倍珍惜的确幸。”
说出这些话的时候,他仍是那个沈希。
光风霁月,目光清澈,仿佛并没有说生活琐碎,而是在念十四行诗。
程君风握着失而复得的爱人的手,却在怔怔看他的脸。
沈希变得脸色红润了。
他勤加餐饭,婴儿肥渐渐回去了一些,气色好了很多。
而他身上那种安宁而满足的状态,是程君风以前极少见过的。
他被吸引到移不开眼睛,甚至想哄那个人再多笑一笑。
哪怕他们刚刚彻底分手,婚约被自己亲手一刀两断。
系统清晰提示:“破防值,加十五。”
柯丁问:“一共多少了?”
“四十。”
“噢,还没及格。”
“该起床了。”系统温柔提醒道:“今天早八。”
“……!!!”
困意还未消退,前后床铺接连传出手机闹铃声。
上铺的鼾声还没停止,走廊外有人在砰砰地开门关门,临走骂一声操怎么又是早八。
柯丁把头埋进被子里,痛苦道:“我不想起床!!”
“不想起也得起,”室友在梦游式刷牙:“早上是严主任的临床基础,而且摄像头在试用人脸识别,你也不想被全院通报批评吧?”
上铺鼾声戛然而止:“今天早八?”
“现在几点了?”
“七点三十。”
床铺传来剧烈震动,那哥们屁滚尿流的下来换衣服。
“严主任的课!搞快!”
柯丁全凭意志力飘到教室。
他们来得太晚,后排已经被坐得满满当当。
醒着上学,睡着上班。这日子一秒都待不下去了。
接了这单活儿以后,他的日常变成了早上上课,午睡穿书,下午上课,晚睡穿书。
眼睛一闭是沈希,一睁便是柯丁。
系统提醒道:“上课就别睡了,免得刚过五分钟剧情又被扯回来,更难受。”
“看你这么困,要不在你脑子里放点歌?你想听《奢香夫人》还是《火红的萨日朗》?”
柯丁瘫在桌子上,说:“我想死。”
他翻开手机,壁纸是麻将谱一般的课表。
早上两节大课,下午临床微生物学,晚上七点到九点是外科学总论。
周一到周日全天有课,只有周四早上可以多睡一会儿。
还好两边世界的流速并不一样,穿书进程也可以随时暂停。
系统也在看他的壁纸,说:“现在大学生这么惨?”
“你那时候不惨?”
“不惨。”系统说:“我零九年就死了,那时候大学天天都在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