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御书房外,太子赵书翊腰板笔直跪在殿前。
叶忱从步阶走上来,赵书翊看到他出现,绝望的眼睛顿时一亮,接着羞愧的把头垂低,低声问安,“老师。”
五皇弟吃了他给的糕点口吐鲜血,险些丧命,母后痛骂是他想害死皇弟,父皇也不肯见他。
叶忱看了神色慌乱的小太子一眼,没有说话,径直走进大殿。
“臣参见皇上。”叶忱拱手朝坐在紫檀木描金桌案后的惠帝行礼。
惠帝眉眼深锁朝他看来,“你是来给太子求请的?”
“太子?”叶忱略皱起眉,摇头说:“臣前来,是另有要事向皇上禀报,到确实也与太子有关。”
“何事?”
叶忱道:“早前太子为替皇上寻来古玦,特让臣派人在多地探查,在这过程中,臣得知民间有一号称天明教的教派也在大肆寻找古玦。”
“古往今来,这种蛇鼠一窝的多了,不成气候。”惠帝并未在意。
“臣起初也是这么认为,所以只是让人注意着,不过。”叶忱不疾不徐的看向惠帝,说:“据探子来报,天明教教徒号称他们背后的教主,是明德太子。”
惠帝眉心一沉,帝王不怒自威的气势直逼向叶忱,“明德太子?”
叶忱说:“臣虽有把握,明德太子受那么重的伤必然没命活到今天,但若是当年有人暗中将他救下,再保护起来,那便说不准了,总归没有找到尸身,什么不能断定。”
惠帝眼里透出锐利的光,“去查清楚,暗查。”
叶忱敛眉低头,“臣明白。”
“臣情急赶来向皇上禀事,倒是还不知,太子所犯何事惹怒皇上。”叶忱眸含恻隐,拱手相劝,“臣作为太子之师,也难辞其咎,但并非臣要替太子求请,不过若非太子的孝心,臣未必能这么早发现天明教的存在。”
惠帝疑心之重,叶忱的话立刻让他警觉起来,沉默许久,出声道:“此事也不能责怪太子,传朕话,让他回去好好休息。”
惠帝说罢又和颜悦色道:“今日是叶老夫人大寿,你也早些回去。”
御书房的门被再次打开又关上,叶忱走到赵书翊面前,看着他说:“起来吧。”
赵书翊看了眼他身后的大殿,又看看他,在站起身。
“老师,今日的事真的与我无关。”赵书翊确实被吓到了,眼里流露出心有余悸,要是父皇真的怀疑他,说他残害手足,废了他的太子位都有可能。
“我知道。”叶忱打断他,“回去好好休息,皇上不会再过问。”
赵书翊欲言又止,在叶忱从容的目光下渐渐安下心,“多谢老师。”
叶忱踩着暮色踏进府中,远处宴席上热闹喧嚣,他独自沿着小径慢走,杨秉屹等候在道边,一见到他便快步走过去,“大人。”
杨秉屹紧跟着叶忱的步伐,“方才三少夫人来汲雪居找大人。”
没听到叶忱回话,杨秉屹舔了舔唇接着说:“这会儿三少夫人还等在汲雪居。”
感受到扫视而来的目光,杨秉屹把头垂的更低,“并非属下自作主张,实在是三少夫人的情况,看起来十分不妙。”
三少夫人是突然来的汲雪居,只说要见大人,他本想推脱将人请走,可三少夫人看起来明显不对劲,几乎连站都站不稳,他唯恐出乱子,只能先将人请进内。
“三少夫人还叮嘱属下,决不能让任何人知晓,只等大人过去。”杨秉屹略抬起视线,目光悄探向叶忱。
叶忱已经能想象出,沈凝烟会是怎么样一副无助可怜的模样,只等他过去?
他似笑非笑的掀唇,真当他是好人了?
杨秉屹敢将人留下,也是心里下意识认为,大人不会真的不管三少夫人,可这会儿看大人的神色,便又拿不准了。
叶二爷从宴席的方向走来,招来一旁的下人正要问话,一抬眼见到叶忱,松神快走过来,“陆首辅问了好几回,你怎么还不来,还在等你过去对饮呢。”
“那就让他等着。”叶忱不紧不慢的对叶二爷说,“我先回趟院子。”
“欸。”
叶二爷话还未说尽,叶忱已经抬步离开。
杨秉屹朝叶二爷拱了拱手,快步跟上。
杨秉屹跟着叶忱走进汲雪居,在他身后道:“三少夫人在偏厅。”
叶忱看向漆黑不见光亮的屋子,如往常一样的悄寂,丝毫不像藏了在里头的样子,“为何不点灯。”
“三少夫人不让属下进内,只说等大人。”
又是只等他?就那么笃定他不会不管是么?
叶忱朝着偏厅走去,抬手欲叩门,一道极细微的颤喘声,隔着门板缥缈落进他耳畔。
叶忱抬起眼帘,沉黑如墨的视线定定落在隔绝了视线的门板上。
紧接着是更急促的呜咽,像是痛苦至极。
叶忱眉头一拧,直接推门走进去。
屋内漆黑不见光亮,一声声的喘.息却将空气搅的纷乱,独属于小姑娘的甜香气味被放大到了极点,甜到泛靡,甜到黏腻,弥漫了整间屋子。
“沈凝烟。”
回应他的,是一声恍惚,不确定的,带着哭腔的“小叔。”
叶忱心就拧了一下,他朝着声音的方向走去,眼睛很快适应黑暗,接着稀薄月光,看到了伏在桌上的沈凝烟,她如同从水里捞出来,浑身氤氲湿潮,发丝散乱贴在嫣红的脸庞上,单薄的软纱衣衫被汗意浸透,凌乱贴在身上,将玲珑有致的身段勾勒的一览无余。
叶忱起初听着她痛苦的声音,以为是病了,可现下呈现在他眼前这幅样子,显然比病了还糟糕。
叶忱走进到桌边,攫上她依然涣散的不成样子眼眸,眼圈绯红,额头上沁着细细的汗,鼻尖也是,贝齿咬在柔嫩的唇瓣上,毫不心软的留着一点点的齿印。
叶忱捏住她的下颌,指腹微一用力,将被蹂.躏到可怜的唇扯出。
感觉到贴在肌肤上的,不同于自己的滚烫体温,凝烟不受控制的颤着唇,轻吟出声。
叶忱同样清晰感觉到她的颤抖,他低沉着声音问:“出什么事了?”
凝烟感觉自己已经被药性折磨的快要死去,就像被抛在岸上的鱼,马上就要脱水而死。
叶忱的到来,于她来说就是悬崖上的绳索,她勉强让自己找到一点清明,摇头气息不稳的说:“我,我不知道,我陪着夫人们听戏……忽然就感觉不对劲。”
叶忱打断她,“我是问,为什么来这里?”
凝烟无意识的摇头,身体迭起的折磨让她几乎掉下泪来,无比艰难的,一字一颤的说:“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能想到的只有,只有小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