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第一更
喜糖发完了,傍晚下班,秦瑶坐上了往返家属院的运输车,车上另外有几个家属,边上更有几辆救护车,组成一个小型车队开出军医院。
每辆救护保障车上都坐了一个军医,时常往返于军医院和基地各处,用于运送伤员病患。
之前去家属院探望陈宝珍,秦瑶坐过几次车,倒也是轻门熟路,这一回,却是头晕目眩,浑身乏力,整个人飘在云端,走上一趟未知的旅途。
车开进家属院,陈宝珍在门口等着她,秦瑶心下一松,走下车,刚要和好闺蜜来一个重逢的拥抱,却是半路杀出个程咬金,一只大手如同铁钳一般勾住她的肩膀,将她的身体往边上一带。
顾呈站在了两人的中间,如横亘在牛郎织女中间的滔滔银河。
“瑶瑶!”陈宝珍气急,她在原地跺了跺脚,嘿呀,太可气了。
秦瑶想去拉她的手:“宝珍!”
顾呈抓住自家小蘑菇的触手,坚决不让其他蘑菇占任何便宜,他冷漠道:“陈老师,我带我媳妇儿回家了,家里今天没收拾好,不招待客人。”
陈宝珍瞪大了眼睛:“瑶瑶,今晚上老高值班不在家,我想跟你睡觉。”
秦瑶:“我也想!”
顾呈冷笑一声,面无表情道:“我不想。”
边上几个嫂子,看见他们三个人,使劲儿在一旁笑,更有打趣道:“等老高和顾队不在家,你俩好姐妹一起睡。”
“哪怕男人出海时间长了,也不缺人暖被窝。”
……
陈宝珍一听这话,乐了,她采用迂回政策:“瑶瑶,将来等你家顾队不在,我去你家睡觉,要不你来我家睡觉。”
秦瑶点头:“行啊,咱俩还能一起吃饭。”
顾呈听不下去了,拎着秦瑶往新家走,就跟拎着个小鸡仔似的,陈宝珍在后面跟着,两个人十八相送。
“瑶瑶,咱们以后能经常见面了……”陈宝珍嘴里畅想着未来的幸福生活。
秦瑶配合道:“你家的葱蒜长得怎么样?”
陈宝珍臭不要脸:“以后我家没葱,就来你家掐。”
顾呈面黑如锅底:“我决不允许外人动我家一针一线。”
秦瑶见顾呈那反应,一个劲儿的笑。
她心想他们刚搬进新家,还是一片“废土”呢,哪来的葱蒜让人掐。
直到顾呈把她带到了一个绿色青青的院子前,院子里种了好几样小菜,种的番茄和茄子都挂果了,屋檐底下还有几盆花,很是生机勃勃的样子。
“顾队,回来了?”隔壁家院子站着周政委他媳妇儿枣花,枣花身材瘦小干瘪,脸上笑得和善,是个很会操持家务的传统勤劳女人,是周政委他老娘给他要回来的童养媳。
“多谢枣花嫂子。”顾呈点点头,给几人做了介绍。
这间房子原主人刚搬走不久,院子里长的菜都留着,枣花嫂子帮忙打理的井井有条,长势旺盛。
枣花见了秦瑶,夸了好几句,等视线转到陈宝珍身上时,她眼角的笑收敛了,露出丝丝警惕之色。
陈宝珍是她的女儿佳佳的音乐老师,自从陈宝珍嫁进家属院后,佳佳嘴里就经常冒出陈老师的名字,吃着饭,给家里人表演吹口琴,还说陈老师夸她有音乐天赋……
开头枣花没当一回事,后来提的多了,她就不舒坦,女孩子家的学什么音乐?乐器?听着就不太正经。
姑娘家就应该手脚麻利勤劳,操持家务,将来才好嫁人。
陈宝珍在家属院风评不好,枣花不准女儿在家里提陈老师,怕她跟着学坏了。
顾队娶媳妇搬到她家隔壁,枣花开头挺高兴,这会儿见秦瑶后面带着个“拖油瓶”,登时心口咯噔一声。
这危险分子陈老师不会经常来隔壁吧?
*
陈宝珍到底没多留,秦瑶和顾呈在新家收拾东西,顾呈托人打了一大堆木质家具,都堆在厅里,两人先把主卧整理好,摆上床铺,书桌、梳妆柜,衣柜和两个高低柜。
两层高的小楼,框架简单,房间不多,却都是空旷的大房间,主卧最大,哪怕摆完了这些家具,仍然有大片空地,甚至还能再加个竹床。
这时候家家户户孩子多,每家每户情况也不一样,因此流行大房间,方便各家自行做隔间,像秦瑶现在站着的主卧,在首都,隔成三四个,甚至四五个房间都成。
首都人挤,有些新婚夫妻,两三个平方就能拼凑成一个新家,为了一两平方的地儿,就能在外面打破头。
像她大哥大嫂和二哥二嫂,就是小小的隔间。
秦瑶一边铺床,一边在脑袋里胡思乱想,夜里没什么胃口,饭也没吃几口,顾呈倒是胃口好,一整锅饭包圆了,隔壁枣花嫂子担心他们新搬家不开火,特意送了饭菜来,顾呈不挑,都给吃了。
房子简单收拾好,秦瑶换上棉质睡衣,她坐在床边,主卧的窗户开了一扇,夜里的风吹起来,清爽宜人,岛上的秋冬不冷,夜里不用开风扇,浅浅盖一床被子,让人无比舒适。
顾呈推门进来,脱下了平日的军装,穿着短裤和白背心,这个年代,无论什么年纪的男人,似乎在家里都是这个打扮,通通白背心,或者说是汗衫,材质很薄,很透,隐约透着肌肤的纹理。
秦瑶知道这种白背心只要六毛钱一件,便宜极了,六毛的衣服,当时她逛百货大楼的时候都要惊呆了。
于是她给顾呈买了一打,十件六块不打折,花掉了她将近三分之一的月工资,买完了之后她一个劲儿笑,这衣服真是浓浓的老大爷风格。
可这衣服穿在顾呈身上,穿出了一股性感紧身衣的调调。
他的肌肉很匀称,不干瘪,也不鼓胀到健美先生的程度,很流畅的肌肉线条,让秦瑶想起在海上看见的鱼,肉质细腻……呸呸呸。
“晚上我睡床上,你打地铺。”秦瑶开口道。
顾呈瞥着地上打好的“地铺”,剑眉向上挑了挑,他也不挑,在地铺上坐下,眼见秦瑶全身都放松了下来,心头好笑。
可没这么容易放过你。
“那么晚安。”秦瑶见他老老实实坐在地铺上,方才紧张的心白紧张了,人一旦放松下来,就跟戳破了的气球一样,再也飞不起来。
她有些愉快地倒在床上,像一只放肆的小海獭,左右滚两圈,让铺在床上的被子像是包春卷似的把她包在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