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梦境

景柏还是同意她搬出去住了,这顿饭她吃的心不在焉,景柏倒是没什么反应。

吃完饭后,苏棠音端起碗回到厨房。

这算是景柏唯一愿意交给她做的事情,自从他们结婚以来,家里大大小小的家务都是他做。

后来苏棠音实在过意不去,跟他谈了许久,从此他做饭她刷碗这件事算是敲定了。

水流冲刷下来,淋在手上温温热热,房间内的暖气开着,她浑身都是暖洋洋的。

他们两人吃饭,碗筷用的也不多,景柏喜欢边做饭边收拾,苏棠音要洗的东西就更少了。

刚把洗好的碗收好,还没来的急转身。

身后不知不觉靠上来一具身体,驱散了些温暖,带来了些寒意。

苏棠音的身子一僵。

景柏一下下亲着她的脖颈,双手揽上她的腰身,虎口在侧腰处摩挲着,意味非常明显。

“宝宝。”他沿着侧颈流连,冰冷的呼吸落在苏棠音的肌肤上,掀起了一阵战栗。

“我放好水了,一起洗?”

苏棠音没回身,注意力全在景柏身上,倘若此刻她低头去看,就会发现浓黑的雾气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从下网上将她包围,雾中伸出奇怪的东西,湿滑又粘腻,色彩斑斓带了些诡异。

它们沿着裤管向上游走,隔着不足一毫米的距离细细绣着女人的清香,不敢去触碰她的肌肤,只能在她的周围环绕、攀爬。

越来越往上。

“阿景,我——”

苏棠音刚要开口托辞,红唇被堵住,他扣住她的后脑勺炙热又亲密地亲吻着她。

最终这个澡还是一起洗了。

苏棠音靠在他的怀里,脸色酡红喘着气,景柏将人抱在怀里,时不时亲亲她的侧脸,拂开她汗湿的乌发。

景医生平时看起来人模人样,男人大抵都是这样,回到家关上房门都是这样,撕去那副正经的伪装,其下的一切欲望尽数展露出来。

浴缸很大,足够坐下他们两个人。

景柏这人在这时候话很多,贴着她的耳朵絮絮叨叨说着不知什么,苏棠音一句也听不清。

她推了推他的手:“阿景,我很累。”

“我知道,不动你了。”

苏棠音靠在他的怀里,侧脸贴着他的胸膛,他分明的锁骨咯的她有些疼,但此时刚经历过一场,景柏折腾起来没边,她确实被累的不行,手指都不想动弹一下。

景柏一下下顺着她的头发,亲亲她的脸,这种格外亲昵且幼稚的动作,像极了小孩子讨到喜欢的东西后爱不释手的模样,苏棠音早就习惯了这些,此刻浑身疲乏,加上身处温热的水中泡着,困倦到眼皮都睁不开。

“阿景……”

“宝宝,睡吧。”

苏棠音迷迷糊糊跌入梦境。

怀里的人呼吸逐渐规律,景柏浑身的温柔卸去,慵懒地靠着浴缸壁,目不转睛盯着怀里的人。

他可以听到苏棠音的心跳声,现在已经趋于平稳,规律又安稳地跳动着,方才她的心跳声很剧烈。

他可以看到侧颈上搏动的脉搏,随着她的呼吸在跳。

他可以看到苏棠音的一切。

触手从四面八方爬来,黑雾涌满了不大的浴室,他的身体中裂开大大小小的口子,粗壮的触手伸进水中,绕过女子的小腿,小臂。

在腰身上缠满,有一些往上攀爬。

苏棠音瘦弱的腰身被触手一圈圈围住,景柏的目光在她不着一物的身体上流连,最终落在她的脸上。

触手缠上女子的脖颈,将她的后颈仰起。

她无声无息任由摆弄。

景柏俯身去啄她的唇,触手掀起苏棠音的手臂,将她的手环绕在他的脖颈上。

苏棠音微微瑟缩了下。

像是在做梦,梦境中的她行走在一片白雾之中,她什么都看不见,背着包继续向前走。

她很惊慌,一直在喊人救命,山林的路很难走。

潜意识觉得应该喊一个名字,可那个名字到了嘴边,却怎么都喊不出来,只能喊着自己认识的人。

她来这座山干什么?

苏棠音想不起来。

露水浮在防水的冲锋衣上,她向前跌跌撞撞走着,在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什么都看不见,这种对未知的恐惧足以逼疯她。

簌簌——

有什么东西在蜿蜒爬行。

它缠上了苏棠音的脚腕。

苏棠音在瞬间僵硬不动,几乎木讷地看向自己的脚下。

黑色的浓雾包裹着什么东西,那显然是有智慧的,它似乎在嗅她的气息,一边向上攀爬,一边去嗅她的味道。

被它触碰过的肌肤汗毛倒立,血液冰冻,明明隔着一层衣服,却感觉自己在被赤裸裸触摸着。

她张了张唇,她想要尖叫,可连叫出声的力气都没有。

那根触手确定了她的味道。

一分为二,二分为四,四分为八。

黑雾驱散了白雾,伸手不见五指的黑让她恐慌。

苏棠音挣扎着要后退,可那些触手越缠越紧,仿佛贴在了冰上,湿滑的触手捆上她的小腿,大腿,腰身,胸脯,小臂。

编织成网将她完全禁锢。

裤管被撕开,肌肤被触碰,她终于找回了声音,尖叫还没从喉咙中溢出,黑暗中那诡异的东西猛地堵住她的唇。

探入到她的口腔之中,触碰柔软的舌尖,眼泪在瞬间溢出,心跳震耳欲聋。

她扭动着身躯,可数十根触手同时缠着她,一个人类在它们面前毫无反击之力。

救命!

泪水模糊了眼,除了自己的呜咽声,耳边好似传来一声喟叹。

从遥远的亘古传来,那声叹息带着满足,带着说不清的掠夺。

“找到你了。”

苏棠音对上一双湛蓝的眼睛。

她在此刻惊醒。

冰冷的感觉消退,水声淅淅沥沥,袅袅热气从水面上升起,温暖的水流告诉她,方才的一切都只是场梦。

可窒息感还没消失。

“唔……阿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