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开门呀
“我和你如同梦想和梦想的相遇。”
——
手机录像的屏幕里，画面被摇晃成虚影，会跳舞的黑板，会扭曲的课桌，以及现在扯着尤绵校服袖子摇来摇去的许可莹。
尤绵像个任人摆布的不倒翁，随着她的节奏晃着脑袋，就是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你真的要收养那只小狗吗？真的吗真的吗？我可以去你家看看吗，我今晚没有训练的，只要你一声令下，我立马收拾书包走人，拜托了，你知道我有多喜欢小狗吗！”许可莹的问题像是噼里啪啦的雨点袭来。
而尤绵默默撑起一把小伞。
许可莹口中的小狗是她和尤绵上周在公园捡到的那只，当时它奄奄一息，像是脏乎乎的毛球，勉强能看出是个白毛小狗。
一个月大左右，观察半天发现是腿上受伤还有皮肤病。
在许可莹还在因为身为高中生兜里只有几百零花钱惋惜不能救它的时候。
尤绵已经怒掏五千块钱将小狗送进了宠物医院抢救。
结果是好的，经过治疗之后，发现除了皮肤病要经常抹药调理外，腿伤不过是皮外伤，调养之后就可以出院了。
于是尤绵就把小狗接回了自己家。
按照正常事件发展，尤绵应该过上了有小狗陪伴的幸福生活。
可惜家母略懂些拳脚。（就是妈妈不让TAT）
于是尤绵就趁着妈妈出差的这段时间，将小狗藏进了家外门口的储物室。
她家小区是在老城区，楼房顶楼就十层封顶，所以顶楼的结构很独特，两户房子，中间隔着很大的储物室，像是一个超级无敌大房子中间被人挖出去一块。
尤绵小学转来南京，这房子也是很难买到的学区房，父母动了关系。
自打她搬进来，对面那栋房子就一直空着没有人住，偶尔会有阿姨来打理。
久而久之，那间储物室就成了尤绵家的。
爸爸妈妈也不经常用。
久而久之，就又成了尤绵的秘密小基地。
“好啦！脑袋里的水都要被你晃出来了。”尤绵关了手机放包里，又掏出一沓草稿纸。
上面密密麻麻是物理和数学的演算公式，白皙灵巧的小手将纸张叠弄了下翻面，尤绵拿起跟黑色中性笔唰唰就画了起来。
一个有着方便面发型的火柴人被她标了个妈字，一个小房里面画了个小狗，还有一旁的大小火柴人，分别写上了爸和绵。
“战术是这样的，我爸努力打理家务，我努力学习考第一，等妈出差回家，我们会用班级第一+家里卫生干净整洁=绵+小狗。”尤绵边说边画，最后按照理科生的思维整理了套公式总结。
“你保证不会出意外吗？”许可莹凑上前，盯着看了会那张稿纸，又忧心忡忡地抬头看她。
“80%成功。”尤绵捏着笔的手指紧了紧，也抬眸和她对视。
此时路过班级教室的两个年级主任从窗户口探个脑袋，正好看到这一场面。
“高二七班是吧，不错，学生下课了都围在一起讲题。”
“那个女孩是不是之前国旗下演讲过，好学生啊，就该这样，未来可期。”
“是啊是啊。”
两个领导点点头，背着手走了。
既然是80%的成功率，那就一定有20%的失败。
晚自习结束的时候，尤绵同学就收到了来自她亲爱的“援军”——尤绵爸的紧急短信。
——速回，狗危。
四个字看得她小心脏突突的。
妈妈回来了？
——
夜晚的南京，灯光璀璨，光阴斑驳在道路两边的梧桐树叶上，随着四月的晚风摇曳。
车水马龙堵着，巨大的红路灯挂在路中央。
在车笛声中，少女骑着电动车从岔路口转进了巷子里。
抄着小路走会更快些，这里摆着夜市的摊子。
在手抓饼烤冷面广东肠粉的香味里，尤绵在路的尽头再次转弯。
老城区小道路口人很少，这条通往小区后门的小路现在更是空旷。
所以尤绵很快注意到了路边石墩子旁的两个青年，十分扎眼。
一个蹲着，一个干脆坐在石墩子上。
旁边停着辆三蹦子。
俗称三轮车，说实话，尤绵已经很少能在城区看到这种车了。
蹲着的那个身着棕色美式短袖，oversize款式松垮垂着，金属挂坠颇有亚文化的风格。
是长得很标准的帅哥，桃花眸眼尾低垂，鼻梁高挺，此时低头咬着手里那包“麻辣王子”。
身旁那个稍微壮一点，此时正不断点着手机屏幕，抬头看着路牌，嘴里念念有词，但从他烦躁的表情上来看，应该不是什么好词。
“昨晚喝多少睡到现在？手机都能没电？”左屹关了手机里的导航。
“昂。”凌川继续慢吞吞地咬过根辣条，淡淡回了句：“不记得了。”
等他慢条斯理吃完，“连共享电动车都没有，骑着好费劲。”
“小外码。”左屹用南京话骂了句，城区是没有共享电动车的。
“代笔。”对方很快反呛了句。
左屹有些意外，“学挺快？”
“沈御教的。”
“尽教你糟粕了。”
“他说是金陵雅言。”
“屁。”
互掐结束后，两人安静了会。
凌川缓缓抬眸，被不远处树荫下的人影吸引住了。
少女戴着电瓶车头盔，双眸水灵如剪秋水，凌乱潦草的碎发粘着脸颊。
蓝白校服袖口稍挽起来，手腕上戴着中性黑色机械表看起来简约炫酷，纤细匀称的小腿笔直，踩着粉白色的小板鞋，浑身上下都透露出青春洋溢。
整个人背着光，连发丝也泛着淡淡光圈。
“看什么呢？”左屹顺着他的目光望去，神色渐渐呆然，似乎下一秒就要感慨句“年轻真好”。
“看好看的。”凌川回答得不正经，他缓过神，起身将手里的辣条包装扔进垃圾桶，“你刚才不是骂高德？”
意思就是方圆百里只有这一个小妹妹，干脆向她问问路算了。
“你女人缘好，你去。”左屹和哥们侃大山不成问题，真让他去和妹妹说话，保准怂的。
“小孩缘又不行。”凌川往尤绵的方向走去。
尤绵看着他俩往自己的方向走来。
倒不是她以貌取人，只是面前这俩几乎都是大高个，穿衣风格潮得让人产生距离感，其中一个帅哥看起来玩很花，脖颈上似乎还挂着个草莓印，大晚上遇见属实有些害怕。
分神的时候，“草莓印”已经站在她面前，伸出了手掌摆在她面前，手心是歪歪扭扭的一行地址，“你好，妹妹，知道这个地方怎么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