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告别
“卧槽你们刚刚看到了没有?门口两个美女上演了一场史诗级的决斗!”
吕万平趴在办公室的窗户上往外看,手里端着一杯加满小料的奶茶,
“唉……此生如果能有这样两位佳人为我争风吃醋,啧啧啧,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啊!那可真是死而无憾啦!不过话说回来真可惜那奶茶了,珍珠椰果加奶冻,我估计其价格不会低于三十元!”
陈琛瘫在椅子上打个大大的哈欠,“我说吕万平,怎么哪儿都有你啊?你那么闲帮我把小结写了好不好?”
他说完转头看一眼埋头整理资料的周荣,“荣哥,你今天不是请假了吗?怎么又来了?”
“拿东西。”
“哦……”陈琛点点头,总觉得今天周荣格外阴沉。
“诶不对啊!荣哥,沪***D58,这不是你的车吗?”吕万平整个人都快贴在窗户上了,激动得手舞足蹈。
周荣停住手里的动作愣了两秒,然后一个箭步冲到窗前,推开吕万平和陈琛,先是看到远远的大门口聚着一堆人,不多,大概五六个人吧,正嬉皮笑脸地围着一辆黑色的车指指点点,
车前窗和引擎盖一片狼藉,奶白色的液体不仅溅得到处都是,还顺着引擎盖淌到地上,珍珠椰果之类的小料黏在玻璃上,副驾驶本应坐着一个女人的位置此时却空空如也。
“荣哥?荣哥你慢点啊!”陈琛和吕万平的声音还在耳边回荡,周荣已经冲破熙熙攘攘的人群奔到了大门口,
看热闹的人大部分已经散了,只有蹲在路边抽烟的两个小混混还幸灾乐祸的一脸坏笑,抬头调侃着气喘吁吁手足无措的周荣,
“大哥你马子跑了。”
“你情人骂你马子是丑*”
“大哥,还是你情人漂亮。”
周荣铁青着脸,顾不得跟这俩人计较,拿出手机拨通赵小柔的电话,却只听到冰冷的女声:“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啧,”周荣烦躁地挂断电话,从赵小柔问他那个问题开始他就觉得烦躁,她穷追猛打步步紧逼的样子真的很烦人。
还有刚才突然出现的女人,他跟她说的最后一句话是“别让我再看到你”,他根本没把她放在眼里,那蠢女人难道看不出来吗?连这点信任都没有,也真别在一起了!
他没有时间,更没有闲心时刻照顾一个女人易碎的心灵,
她需要冷静,他也需要。
他把引擎盖子上的空塑料杯拿起来扔进垃圾桶里,简单处理一下残局就转身回了办公室,在陈琛和吕万平意味深长的注视下拿着资料回家。
天色渐暗,周荣觉得回去的路比以往要漫长一些,他摇下车窗,凉爽的晚风吹拂在他的脸上,绕过华灯初上的前滩太古里,他想起今天本来是要带她来尝一下那家新开的火锅店,或者她想吃别的什么店也行,他平时不会来这种地方吃饭,太吵闹,价格也贵得离谱,但谁让女人天生喜欢五彩斑斓的霓虹和一切华而不实的噱头呢?刚好吃完饭再带她兜一圈,帮她买几件新衣服,
也许是人生经历太过复杂吧,她的气质很奇妙,穿淘宝货就真的像穷人家逆来顺受的小媳妇,可穿品牌高定也能摇身一变成为养尊处优的富家太太,两者在她身上都没有丝毫违和感。
还是华丽高雅的衣服更配她,他是这样想的。
“先生是要挑选一款婚戒吗?”柜台里的女孩很漂亮,面带训练有素的优雅笑容,纤细的脖颈上围着精致的丝巾,声音也如清泉般甘甜。
“不,不是婚戒,”周荣礼貌地回之以微笑,心里却是无尽的茫然,女孩眼里闪过一丝诧异,但转瞬即逝,“情侣对戒我们也是有的,这几款很受欢迎,您可以看一下。”
巧妙地换了个说法,男人的视线落在女孩拿出的几款对戒上,
其中有一款对戒样式很简单,男戒只点缀着一些细小的碎钻,而女戒上有一只蓝色的宝石蝴蝶,让他想起她消失的蝴蝶耳坠,
“就这一对吧。”
周荣和往常一样回到家,电梯和往常一样停在了十五楼,唯一不同的是他手里多了一只白色带 logo 的小纸袋,上面还多此一举地系了一条粉色丝带,
和女人有关的一切都是多此一举,偏偏女人就是喜欢这多此一举的仪式感,结婚也是仪式感,他无奈地笑笑,看着打开的电梯门,迟迟不肯迈出那一步,
他会不会再次看到她像个孤魂野鬼似的坐在他家门口?这一次他一定不会骂她了,他要好好跟她说话,他以后都要好好跟她说话,
可他只看到空荡荡的走廊……
“您好,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sorry,……”
客厅的桌椅板凳还是东倒西歪,周荣躺在这个家里唯一幸存的床上,时不时有来往车灯投映在卧室漆黑的天花板上,搅得他毫无睡意。
烦人精肯定早就睡着了吧?下午他想安静开车的时候她一张嘴叭叭个没完,现在他可以定定心心和她促膝长谈了,她又把她那破手机给关得死死的。
她是不是以为在隧道里擦眼泪他不知道?嗓子里呜呜咽咽的动静那么大,他又不聋……
可他必须说实话,即便她难以接受,他也绝不能骗她,
万一她再也不回来找他呢?
不可能,她喜欢他,十五年前就喜欢,何况他为她做了那么多,那些天天把爱啊爱挂在嘴边的男人谁能做得到这些?不称职的丈夫多了去了,谁对她好她总有一天会明白,然后老老实实回到他身边……
而此刻的赵小柔也度过了一个无眠夜,她坐在狭小的单人床上看着窗外漆黑的天空一点点变亮,她不知道为什么那么害怕晨曦,就是黑夜和白天交替时那一抹冰冷的灰色让她恐惧,如果再有空灵的鸟叫那就更可怕了,
她想起第一次和周荣度过的夜晚,他睡在她隔壁的客房,那是她第一次战胜对晨曦的恐惧,着急忙慌地爬起来给他做早饭,争分夺秒地想多留他一会儿,可他还是走了,
后来他兜兜转转回到她身边,陪她走了一段,还杀死了她心中挥之不去的噩梦,她想老天爷对她还是不错的。
床边的行李箱好小哦,但她实在没什么想带走的东西,那个人买给她的所有东西她都扔了,在上海这十几年没有一件东西是属于她自己的,也好,轻装上阵嘛。
行李箱旁边还有一只更小的航空箱,等一会儿就把崽崽装进去。
崽崽通体雪白,只有头顶一撮黄毛,可就是这一撮黄毛奠定了她“橘座”的地位,说实话她都有些担心这航空箱装不装得下十二点五斤的崽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