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第五个火葬场
阴萝释开手心, 好奇看着中央的一处,它竟开出了一朵青白玉色的曼荼罗情花,边缘隐隐泛着紫艳的光泽。
“郑夙, 这六欲天功真有意思, 采补你之后, 它还给我奖了一朵小花儿!”
周身冷冷,没人回应。
阴萝扭头。
从颈骨到尾椎,泊起一条优美冷白的背线, 腰窝略微凹陷, 上面全是小兽般的齿痕,咬得又凶又狠。阴萝摸上去的时候, 那条白冷背骨动也不动, 仿佛就此死去一般,阴萝又从他侧腰滑下去,这次被男身神祇捏住了腕骨。
“郑阴萝, 你要也要了, 爽也爽了,你少来招我。”高神郑夙的厌世感更重, “我怕转身,会忍不住,弄死你。”
他养她多年, 才把她养成天地最尊贵的女君, 她转头就把他当炉鼎给炼了!
从未有像现在这一刻让神衣冠绝的郑却祸感到耻辱, 他连清冷兄长的肃正模样都不装了。
“郑却祸, 真小气。”
她嘟囔, 又勾了勾他淌流下来的宿墨黑发,“我要出去了喔, 你乖乖待着,可不要随便乱走。”
阴萝跟他咬耳朵,“郑夙,只有在这里,我才能原谅你,你要是敢跑,我就再也不要你了!我跟别人修六欲天功去!”
对方回她鼻尖一声轻微冷哼。
“你少祸害苍生。”
阴萝出去之后,头一个就是修理内鬼。
可你知道内鬼是谁?
——是征圣帝君那日放走的小徒儿茸茸金!
茸茸金被蒋松庭带到诲问台时,还死不承认自己的原先身份,“什么茸茸金?我并不是,我只是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女罢了,你们天族就是这样仗势欺人的吗?你看清楚,我脸上是有一个心形胎记的!我不是她!你快放开我!”
阴萝懒洋洋支着下颌,“就算你屁股雕了一只纯金桃子,映魂镜一照,桃子是真金还是假银,也都一清二楚,对吧?极祖大人。”
无情神道高悬在明月之上,并不言语。
茸茸金则是痴痴望着。
阴萝简直要冷笑出声。
眼睛都瞪出个心形窟窿了,还胎记?还在她面前哔哔地装?
她说什么来着,斩草不除根,春风又生坏根根!偏偏是这一群男人,多得是怜香惜玉,害得她俩小乖遭此横祸!
蒋松庭被阴萝的眼风刮了一阵,他沉默片刻,主动说起自己的收尾,“那神女尺盈,我已经抹去了她的生息,参卫神洲,再也不会有任何的隐患了。”
蒋松庭并不嗜好杀戮,更不爱杀女人,他原本只是想让尺盈失忆,再把她送出神洲,做一辈子的平安凡人,远离神洲的纷争。
但神农不尝谷那一战太过惨烈,纵然是阴萝要从中脱身,也是在双龙烛照撞鼎绝杀之后,她亲手葬送了自己的一千七百座的死劫神国,将一众原始老祖送进了轮回大劫!
饶是她如此神威浩然,也是差点魂飞魄散!
他愈发清晰又残忍地认知,对敌人仁慈,就是将自己推入死路!所以他回去之后,第一时间就是出了神洲,去了人世,亲手掐断了神女尺盈的生机。
没错,对方怀有至宝,并没有抹去记忆,还瞒过了他,准备集结残兵再度攻上神天。
她果真不该留!
也不能留!
只要她内心藏着一颗仇恨的种子,只要她那一具神洲灵台还在,迟早有一日,所有的一切会席卷而来,在她的仇恨土壤里生根发芽,再度成为对准他跟阴萝的荆棘!或许尺盈还会改头换面、隐姓埋名找上他,再设计一出让仇人爱上我的虐恋情深。
但是对不起,他对虐恋情深不感兴趣。
所以他杀了尺盈,这一次没有留手。
而今日,茸茸金同样走不出这一座诲问台,蒋松庭漠然地想。
恶女已经多次留情,但他们一而再,再而三的试探与进犯,早是踩准了那一条死亡白线。
所以,不管茸茸金如何哭闹,她还是被扔进了映魂镜,映出了所有的过往。
阴萝冷眼看着这一粒草籽是如何的诡计多端,借着粘稠的浆果汁水,沾在她神眷的衣袍上,被他们带进了二十四山,又在岁煞神眷们发现之际,它苦苦哀求,流出草籽心泪,博取了神眷的同情。
神眷们不忍落,就将这一粒草籽种在了二十四山的外围,让它勉强能吸收一些日月精华,早日修炼化灵。
这一幕跟当初江双穗偷她的饮月露喂养这杂草小妖何其相似!
本来事情到这里,阴萝还当它有一些求道之心,放它一马也不是不可以,但这草籽很是该死,贪得无厌,趁着神眷们镇守之际,自己飘进了精华最纯之地,大口大口吞吃起来,等它发现窗边伫立着一名雪发美人,又仿佛情窦初开似的害羞起来,埋到了窗根底下。
后来的事情就如之前一样。
草灵以血喂养情梅,强行送来了救命之恩,让月宫极祖收她为徒。
阴萝毫不怀疑,要是她这位美人师尊表现得再热络一点,她可能就要一步到胃,要他收她为妻了。
阴萝:歹毒!实在歹毒!
吃我的精华,搞我的地盘,还要睡我的师尊!连吃带拿,你可真不客气哈!
而茸茸金记忆的后半截,就是她跟神农不尝谷达成了约定,她会被送进神洲做使女,在双头墨龙的酒料里掺杂进传送阵的符水,而他们也要依照承诺,让她重新回到神洲,回到她师尊身边!
阴萝抚掌,“证据确凿,极祖,您是要自己动手,清理门户,还是我来?”
她又恶意讥讽他,“还是这一次您同样要重重拿起,轻轻放下,送她出神洲,再洗心革面,长寿百年?啊,我是个小贱种,命是可以换的,底线是可以冒犯的,无父无母无兄疼爱,九死一生又算得了什么呢,死了一双伴生小宠又算什么,当然没有您的小徒儿那般金贵——”
“——刺啦。”
第一根梅枝穿颈而过,毫不手软。
茸茸金顿时不可置信拔起头颅,鲜血狂溅,“……师尊?!”
“通敌,大忌,当处以极刑。”
无情神道散着发,怀中还抱着一座银白月宫,祂大袖翩然欲飞,指尖很快凝成了第二枝长长的、崎岖的白梅。
“——不!不!师尊不要!”
茸茸金捂着颈段,面如金纸,泪流满地,“不要这样对我,咳咳,师尊!”
“机会,给过了,没有第三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