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 最后修罗场
“不, 不要!”
那颗鲜红的狐狸头惊惧不已,从她裙底爬出来,又急急忙忙支起腰来, 双手抱住她的脸, “不要他求, 不要他求——”
阴萝得意又挑衅冲着歧途圣君挑了一把细眉。
怎样?
圣狰心想,我还能怎样?
他被容雪诗托孤之后,那三千日的日日夜夜里, 几乎是寸步不离跟在这太子女的身边, 她头发是怎样梳着,领襟是怎样掖的, 身腰是怎样摆的, 甚至细致到那条小舌头一卷,他就能知道会发出怎样的骂音!
戮世圣君还说,他那么老实奶着孩子, 活脱脱就是这小蛇的大父转世!
那可不?
操心她吃, 操心她睡,还要操心她那年长的情郎狐狸妖能不能活着回来。
如今这狐狸是活着回来了, 那一束与我长欢花却没摘到,成了彼此的禁忌与阴影,偏偏他那结缘的契物, 还在她耳颊浓烈又显眼地晃着, 每时每刻都在提醒他的不轨之心。
阴萝没有理会圣狰的纠结, 她闻到腥气之后, 摸了一把狐狸的臀部, 入手就是濡湿的毛团儿,她有些难以忍耐。
“怎么还没愈合?”
这狐狸有时候比她还自恋爱俏, 绝不能容忍身上的不完美之处,但自从他摘花失败回来,那一股高傲于诸世传说的心气就仿佛在她面前散个彻底。
“……疼。”
狐狸脸又闹茸茸挤进她的颈,嗓音也是软的,“多摸摸,会好。”
阴萝冷笑。
狐狸的屁股跟尾巴一样矜贵,都是轻易摸不着的,她哪能不知道他打的是什么主意?
这厮还想哄她动欲,给她塞吃他结成的狐花栓呢。
那时幼蛇的阴萝还不懂事,被狐狸吻得高兴晕头,就百无禁忌地吃了,还不止一回呢。倒是不难吃,只是又腥又甜,像是吃了一口热豆花儿,关键是这交尾的狐花,旁的狐狸老老实实规规矩矩给道侣喂一次就好,纯情狐也不贪心,求就是一生一世。
她的这个精明腹黑又狡狯,每到一次春期,就给她喂好几次,她偶尔懒得下嘴,这厮也不扔,笑眯眯给她拌到糖水里变着花样继续吃,阴萝吃出了异样,那张俊丽清纯的狐狸脸儿做出比她还惊讶的神色!
总之千世万世,他是不嫌多的。
那个时候呢,阴萝也是第一次被狐狸钓,蛇嘴都被钓翘了,他又极为会哄,哪里还有气呢,被摸着蛇尾,亲了亲嘴儿,又是乖乖吃掉。
阴萝想起这回事就生气!
欺负年少老实蛇呢!
就譬如这次情劫转移,若是普通的因果,断他一根狐尾也就算了,但事实上容雪诗断了八尾,仅剩下一尾本命,可想而知他昔日悄悄缠在她身上的情缘因果有多重!
连她本尊正神都没有知觉,以为只是一场普通情劫!
阴萝毫不怀疑,被这狐狸继续缠卷下去,她就更难逃得了他的陷阱了。
这一个两个的,都在暗地里给她使着坏呢!
阴萝指骨勒住一截狐尾,惹得他娇喘了几声,又软绵绵倒她身上了,阴萝抬膝踢了踢他,“等诸天战场结束,我能把你摸得一根毛都不剩信不信?如今战局如水火,快给我办正事儿!”
这些妖魔天性阴毒,又惯来散漫,一个个都恨不得四界大乱,他们好从中借道,扶持自己的利益阵营,什么万道兴盛都是假的,唯有我道独尊,才能昌盛不败!
指望他们这群阴毒大反派挽救诸天?
别给她添乱就不错了!
若不是这群四界首君的情根都在她的掌根里生着,今日这局面想必都得难看好几分!
要么以势称雄,要么用点手段,让他们乖乖听话!
蛇蛇表示,老娘是没那些废物小锦鲤的运气了,凡事天都能掉下好的,低头在脚跟底儿都能捡的着,她就得一次次涉过这种突如其来的水火!
靠啦!
不能因为她太会搞事,就不给她发金手指!老给她发一堆男人有什么用!
她蛇尾又不能劈叉!
劈叉都能被他们打结起来!
她正愤愤不平时,又听见这妖狐恢复成常态的声线,抛去那浮荡开的一点媚,那内里的喉音更偏向干净冷峻,尤其是当他不含任何一丝浓腔韵致,冷冷淡淡飘下那调子。
“我知道诸世如水火,可那又关我什么事儿呢?”
妖道最是无情无义,在他的生存里,从来都没有要救世的道义。
更没有爱人的道义。
冷静理智的妖狐又似是含了一口水沛沛的笑,细润得动人,“难道我们的小阴帝还真指望我们妖魔来救世救水火吗?”
妖魔,妖鬼,不管是哪一处的称呼,妖排在魔、鬼、精、怪之前,它总与艳丽的色貌,邪恶的反常连在一起,给诸世留下最深刻难忘的印象,因而这头色绝诸天的妖狐笑吟吟道,“我乃妖祥,灭世才是我等的要事,你要我违背本能吗?”
阴萝也是知道的,这妖狐在前一个世代是多么的威风赫赫,诸神诸魔畏他,诸佛诸冥也避他不渡,将妖祸永劫诠释得淋漓尽致,他是绝对跟救世普照沾不了任何一点边儿!
而这二十万年前的容雪诗,若非她那一张佛前姻缘签,他对神佛也是没有什么敬畏心的,漠然得根本不会记起第二眼。
这样的家伙,重欲又多情,最后又是怎样入了那慈悲的释家?
难道是因为过于无敌诸天,所以寂寞得无人可诉,主动剃头出家?
噫!
这何尝不是另一种骚气呢!
“你要怎样?”
阴萝也弯起蛇瞳,“你要趁火打劫喔?”
“别说得这样难听。”
容雪诗轻轻拂开狐狸脸的泥腥。
“哪有打劫的,还得恭恭敬敬的跪着吃呢,蛇宝,我求你行不行?给我一口吃的,我快疯了。”
返祖的陌生与恐惧如漆黑旋涡一般吞噬着他,他迫切需要吞噬一些熟悉的事物,才能清晰自己的今身,否则,他也将坠入那浑噩的恶地,再不清醒。
妖魔本就多瘴多厄,他情途失败,心更有不安,与这返祖之劫抗衡,实在是每时每刻都在折磨他。若非实在是难受得受不了 ,他也不会叫她亲自走一趟妖域。饶是他这般低声下气,对方仍旧本性恶劣,“喂狗也不给你吃的!”
容雪诗又渐渐垂下眼。
是么?喂狗也不给我么?我在你眼里,渡了情劫之后,就是这般可有可无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