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西奥多死死盯着时岁的脸。
疼痛让他的视野有些模糊,可这个该死的人类游刃有余、毫不恐惧的姿态却无比清晰。
但很快,一切额外的情绪都被疼痛压制了。
……好痛。
好渴,需要血来修复身体。
这家伙的味道闻起来为什么那么甜?
可在场唯一的人类掌握了主动权,她把他五花大绑,衬衫半褪。
每一次落在皮肤和伤口上的视线,都烧的他浑身发烫。
这对西奥多来说是一种羞辱。
他从小到大都没受过这样的对待,少爷咬着牙问:“你要做什么?”
时岁看他脸色发白,没有主动给他治疗的意思,但也没故意拖延。
她开门见山地说:“有关狩猎日,我想要你帮我打个掩护。”
时岁倒不觉得西奥多出现在这里是巧合,在学校里最后一面他就是要杀了自己的样子。
原本想着干脆一刀送他上西天,可到时候尸体怎么处理?况且送上门的少爷不用一下,好像有点可惜。
时岁之前没做过违法的事情。
不知道血族受不受法律限制啊?
时岁毕竟本来以为狩猎日是狩猎动物,但如果是把人当猎物,那只有安德一个合作伙伴大概是不够的。
西奥多被疼痛折磨,圣水蔓延的速度加快了,他挣脱不开绳索,又迫切地需要血液。
时岁看着他伤口附近的肤色迅速灰败下去,她好心提醒道。
“……你看着要死了,不是什么很过分的要求,要不然先答应我?”
可惜西奥多状态不好,否则时岁趁血族之危,说不定能问出很多有用的信息。
西奥多终于不情不愿地“嗯”了一声。
时岁还握着刚才落在地上的匕首。
这柄匕首看上去漂亮极了,虽然纹路复杂,但拿在手里并不会觉得不适。
更何况看着无比锋利,还可以防身。
毕竟谁都不清楚西奥多会不会突然暴起。
自己买的刀具和洋葱可能没有用,但这个肯定有用。
西奥多原本垂着头在忍痛,余光瞥见时岁拿着匕首朝着指尖比划。
少爷咬牙切齿:“你有病?你用银器割和给我下毒有什么区别?”
怎么求人帮忙还是大少爷的态度呀!
时岁有些遗憾地放下手中的匕首。
不过不论怎么样,为了不让少爷死在她家里,时岁还是要流点血的。
她换了把干净的小刀,用医药箱里的酒精消了毒,才硬着头皮在食指指腹上划了一道。
不太痛,但没人喜欢受伤。
血液从那一道细细的划痕中溢出,时岁一手握着匕首,朝着西奥多的方向走了两步。
由于不舍得割太狠,她划的口子很小,血珠子像是针管里滴出来,一滴一滴的,少得可怜。
但那种香甜的气味迅速弥漫在空气中,迅速覆盖了令西奥多恶心的大蒜味道。
时岁怕西奥多咬自己,手悬在一个微妙的高度。
她下意识命令:“抬头。”
这个姿势有些诡异,但小少爷真的抬起了头。
他颈部的线条拉伸开,下颚线到喉结的线条感很好看。
每一滴血滴入他的口中,少爷都要做吞咽的动作,由于时岁的吝啬,他显得过于急迫。
房间里没有开灯,月光从落地窗洒入客厅。
时岁看见西奥多的獠牙。
很长,但很漂亮。
他的唇很薄,血滴在唇上会被他迅速舔掉,抹开后有些色气。
小说漫画里的血族总有能让女主欲罢不能的能力。
时岁之前不太理解,现在懂了。
这张脸配上危险性十足的身份,确实有种难以让人抵抗的魅力。
……真帅啊。
很快,时岁指腹血滴的流速变慢了。
西奥多不知道时岁在想什么,他的思绪已经完全混乱,只顾着仰头。
比起所有血包都要甜美的味道,一点点的血液顺着喉咙流入胃部,让他产生了上瘾的快乐感。
再多一点,还需要更多一些。
和家系驯养的血包不一样的味道。
碍事的绳索困住了他,西奥多等的有些着急,下意识伸出一小截舌头,舌尖舔到了时岁的伤口,微妙的痒感在指腹蔓延的瞬间,他卷走了那尚未滴落的血液。
西奥多那双暗红色的眼眸雾蒙蒙的,看着就不清醒,充斥着迷醉感。
时岁声线颤抖:“……喂。”
这一声唤回了西奥多的理智,他猛地僵住了。
看着少爷呆愣愣明显宕机的模样,时岁默默收回手,在背后擦了一下。
上次安德也是这样。
这些血族这么都喜欢舔人的手指?
胸腹的伤口在以非常缓慢的速度愈合,有了血液的滋养,西奥多的理智终于回笼。
但他原本就裂开的自尊心彻底破碎。
少爷的眼眶迅速红了。
时岁看着他:“不是,我什么事都没做,是你自己舔我的啊……!”
看少爷这幅娇气的样子,她真害怕从他嘴里听到“你要对我负责”之类的话。
搞什么!明明是她被吃豆腐啊?!
在时岁站立难安、差点第二次看见西奥多落泪时,时岁听到了门铃的响声。
时岁直觉现在最好还是不要继续刺激少爷,迅速后撤准备去开门。
出去前,时岁警告:“你别搞破坏啊。”
西奥多的眼睫微颤,由于衣衫凌乱,整个人呈现出一种破碎感。
一副根本没听进去的游神模样。
时岁踩着拖鞋到了门口,今晚不太平常,她将匕首藏在袖口,从猫眼向外看。
门外是楼下的邻居。
时岁认识他,好像是什么警校的大学生,偶尔对方穿着制服回家,他们能在电梯上碰到。
不过交流仅限于点头问好的程度。
时岁拉开门。
青年穿着宽松的睡衣,遮掩不住宽肩窄腰的好身材,他比时岁高了许多,和她说话时微微低下头。
从外貌上看,这位邻居并不比时岁最近看见过的帅哥差。
邻居的声音沉稳有力:“抱歉,打扰你睡觉了吗?刚才听到有重物落地的声音,我上来看看。”
时岁脑子转得快,迅速找了理由:“刚才在挪东西,不好意思吵到你了!”
邻居敛眸,视线并未越界。
“如果有需要,可以找我帮忙。”
这邻居人还怪好的,时岁默默想。
她送走邻居,时岁关上房门回了房间。
座椅上散落着碎裂的绳索,阳台的玻璃门打开了,风灌进来将窗帘吹动,西奥多已经不见踪影。
时岁看着床边放着的大蒜和桌上自己买的银制刀具。
她捻了捻指腹,细小的伤痕还遗留着湿润的、酥酥麻麻的触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