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卡缪有一个秘密。
他的治愈能力并不只限定于唾液。
眼泪、血液……只要是液体, 什么都可以。
但这个秘密被他藏匿的很好,否则更高等的血族在修复能力不足的时候,他的下场不会比血包好到哪里去。
不过, 现在也一样糟糕。
病房内的灯光照在身上, 隐隐约约还有些发烫, 这样的热度让卡缪无处遁形,像是下一秒就要融化了。
他强忍着指尖的颤意坐到时岁的病床边上, 伸手碰到了她腹部的皮肤, 人类的皮肤柔软、温度偏高,和血族微凉的指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总不能切开皮肉吧?
他的治疗力度也有限,修复了血肉, 估计也没办法治愈骨头上的损伤。
相比起卡缪, 时岁状态要放松得多, 她问:“那要用什么方法?”
卡缪闭了闭眼:“接吻, 或者……”
他说这话的时候时不时地抿一下嘴唇,不安感几乎无法掩饰:“或者那个。”
时岁感觉到应洵的手指轻轻动了动,小拇指的皮肤摩擦, 泛起微妙的热意。
她侧目看了一眼,猎人首席眼帘低垂, 但手背和小臂的青筋鼓起,很明显在忍耐着。
应洵在看她。
应洵想, 自己是不是应该暂时回避,但时岁的手按在了他的手背上, 无声地表示他可以留下。
那就留在这里。
卡缪没有察觉到那边的小动作, 他有些克制不了吞咽的冲动, 舌尖在獠牙上轻轻舔过。
……时岁的血比他喝过的所有血液都要香甜。
但不断地吞咽并非因为想要饮血,他的眼睫轻颤, 内心隐秘的渴求像是气球那样不断膨胀,再向上攀升。
卡缪做了个深呼吸:“我……能把灯关上么?”
时岁疑惑:“开不开灯你不是都能看见吗?”
吸血鬼的夜视能力和人类完全不是一个档次的,关灯最多也只能限制时岁和应洵的视野。
换做米迦萨维或者安德,这个时候得到允许,估计已经如狼似虎地扑上来,但他只是抿着唇,俊秀带着些许冷意的脸上出现几分纠结。
卡缪就是不想让时岁看见。
时岁:“……关吧。”
时岁很快知道卡缪为什么会犹豫不决。
因为卡缪压根不会接吻。
他紧张地手一直都在颤,他的掌心托着时岁的脸,连带着落在时岁唇上的吻都带着微妙的颤意。
时岁感觉到卡缪的小心翼翼,说是小鸡啄米也不为过。
亲了半天都没张开嘴,这样子打一晚上的啵估计骨头都好不了一点。
时岁撑开他的脸,慢吞吞问:“……需不需要教你一下。”
卡缪本来就怕人,他亲了几下整个脸都红了,那样的颜色在白皙的脸上更为突出,显现出羞怯感。
月色下,那双眼眸呈现出湿漉漉的水意。乍一看,倒像是时岁在强迫他。
——好吧!确实是有那么一点强迫的因素在。
应洵坐在床边。
时岁撑起身,她拿起杯子喝了口水,又抽纸擦了擦被舔了一圈的唇角。
她叫了房间内另一个人的名字:“应洵。”
猎人首席朝她看来,他似乎忍耐得很痛苦,骤然被呼唤,眼中的情绪还未完全褪去。
时岁定定看着他:“又到了做老师的时候了。”
像是蛊惑人心的海妖在呼唤,应洵不受控地向着时岁靠近,病床承受了猎人的力气,柔软的床铺被按下一个小坑。
卡缪喘着气,他跌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就算灯光完全黯了下去,他也能看清楚眼前的一切。
他看见时岁和猎人首席的拥吻,黑发猎人的动作很温和,宽大的手掌甚至能完全覆盖时岁的后颈处。
卡缪耳畔是时岁堪称冷静的声音:“好好学,别发呆。”
卡缪觉得荒谬。
这个人类怎么能……这样?
他狼狈地曲起腿,试图掩饰自己的尴尬,但獠牙完全无法抑制,对人类生理上的恐惧和血族本源的欲交汇在一起。
时岁觉得腰腹有点痛。
好了,不能再这样折腾,尽快把伤治疗了才安全。
她推了推应洵,首席很听话地退了一步,拉开了距离。
他没忘记扫一眼卡缪,站在床边沉默地、缓慢地挽起袖口,露出小半截结实有力的小臂。
卡缪能够感受到应洵淡淡的杀意,但因为时岁就在这里,他掩饰的很好。
时岁招了招手,耳边的十字架随着动作轻轻晃动两下,将月光投入血族的眼中。
卡缪的晕眩感更重了,他感觉鼻尖的热意冒了头。
……时岁需要尽快让身体恢复,他该学以致用。
这里是病房。
酒精的味道很快被另一种气味覆盖,像是被月光笼罩的潮水,带着能将人卷入深海中的潮湿和冰凉,让所有人沉溺其中。
亲吻的功效到达了极限,时岁不清楚是麻醉剂还未消退,还是吞咽的过程中属于血族的能力起到了效果。
卡缪的理智已经被搅乱:“我……”
他的视线往下落,眼尾和鼻尖都是红的,乍一眼看,有些可怜。
时岁垂眸:“我没有用嘴的习惯。”
她不用,但卡缪可以。
卡缪不想让猎人首席再做一次示范,于是尝试着自己摸索。
血族的体温和人类不同,完全的冷,接吻的时候还好,但在别的位置感觉得更明显。
应洵能感觉到时岁有些紧绷,他握住她的手,轻声询问:“为什么不给他刻上印记?”
卡缪也有些在意,他竖起耳朵,想从时岁那里听到答案。
时岁:“之前在他身上用血液注射,我想知道多少的量才能让纯血听话。”
应洵分散了时岁的注意力:“现在找到了吗?”
獠牙擦过,血族略尖的舌撞到了,时岁缩了一下:“……呃。”
卡缪太莽撞。
他平白无故遭受了拍打,似乎有些茫然地掀起眼帘,血族的獠牙尖锐莹白,无害和危险同时展现在这个生灵的身上。
那双蓝色眼眸在月光下也亮得明显,应洵轻轻按住了时岁。
“……马上就好。”
不论是治疗还是别的,这都是必要的一环,能让时岁少受伤害。
这场治疗持续了半个多小时。
卡缪的眩晕感尚未消失,他感到天旋地转——血族被压在了病床上,时岁的伤大概好得差不多,她垂着眼帘,定定注视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