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睡袍
希拉尔之前并没有吃过甜品。
所以他不知道,这家餐厅的甜品是不是真的与别家比起来算是不错。
但是他吃的很开心,一半是因为甜品的味道,一半是因为在听见了他没吃过甜品后,拿着一支笔询问店员他们家的哪道甜品最出名的格兰登看起来很美。
格兰登黑色的长发编织成的辫子滑落肩头,微微遮住他优雅的面庞时,让希拉尔忍不住想要伸手拂去,不过希拉尔没有做这么失礼的举动。
毕竟他虽然是格兰登的雌君,却并不是跟他心意相通的虫,格兰登迎娶他当雌君只是为了救他而已,他们不应当有什么亲密的举动。
希拉尔想,就当是……
遇见了一个,哪方面都很好的朋友罢了。
格兰登对他有救命之恩,他对格兰登格外的感激,他必定会将格兰登当成他最好的朋友来对待。
如是想着,在回程的飞船上,希拉尔平心静气的对着格兰登说:“格兰登冕下,今夜,我们要分开睡吗?”
原本用光脑在处理珠宝店事物的郁拂然抬起头,问道:“怎么了吗?”
希拉尔眨了眨明亮的金瞳,被问的有点迷茫。
在没有情爱,只为了救济的情况下,他跟郁拂然一只雌虫一只雄虫分开睡,难道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吗?怎么格兰登一问,倒显得提出这件事情的他有点奇怪了。
希拉尔:“我只是在想,跟你住在一起,会不会不是很方便。”
他是很为郁拂然想的,郁拂然是一只很好的虫,虽然现在迎娶了他当雌君,但是也只是事出突然,到时候郁拂然肯定是要跟他离婚的,到时候要是造成不便就不好了……
郁拂然却想左了,他莞尔道:“不方便,你是指你晚上钻到我怀里的事情吗?”
希拉尔的想象戛然而止,他的耳朵尖迅速冒红。
今天早上起来的时候,触摸到的温热的肌肤快速在他的脑海里面冒头,希拉尔不好意思的想,他起来的时候郁拂然不是还在睡觉吗!郁拂然是怎么会发现这件事情的!
希拉尔耳朵红的太明显了,整个人的肌肤都绷紧了,声音有点奇怪道:“我,我昨天是钻到了你的,怀里吗?”
看着希拉尔的反应,郁拂然才后知后觉的发现,他说的应该是另外一层意思。
像是希拉尔这么纯良的虫,想来是不会愿意跟救命恩虫住在一起的,自然是要分开的。
可惜,他们现在两个的关系,要是分开睡,才是大麻烦。
于是郁拂然将错就错道:“是啊,昨夜我睡到一半,突然发现你抱住了我,还念叨着疼,我怕弄疼了您,就任你抱着了。”
竟然不仅仅只是抱住了郁拂然,还说了那么羞耻的话。
希拉尔对自己简直是怒其不争,之前这么多年风里来雨里去都忍过来了,怎么在昨天偏偏,他难以启齿的开口道:“……抱歉,昨天晚上惊扰了你,冕下。”
他边说,边握紧了手指,现在不只是耳朵尖红了,而是一路红到了脖颈处,他原本就生得白,此时一红,简直是要晃花了郁拂然的眼。
郁拂然看完了他羞耻的全过程,很善解虫意道:“不是你的错,昨天我请了医生来,医生说你的精神识海受到了很大的创伤,虽然日常可能没事,但是在睡梦中可能会头疼,所以配了药给我,这样的情况可能还会维持很长的时间,直到你的精神识海痊愈,我不太放心你,所以选择了跟你睡在一起,方便在你不舒服的时候,喂你吃药。”
“你应该,也不太愿意让别的虫在你睡梦中靠近你吧?”
最后这句话简直就是说到希拉尔心口上了。
他从小就开始刀口舔血,在睡梦中也是极其警惕的,哪怕是在军校里,别的虫稍微靠近他,他也会惊醒,在每每受伤的时候,更是不愿意被别的虫看见。
因此,跟郁拂然住在一起,竟然是最好的选择。
郁拂然又道:“而且,就算是你跟我知道了我们两个的关系并不是这样,在别的虫眼中看见的却是,你跟我分房住,我对你的宠爱不过昙花一现,不过一天就冷了下来,费奥多尔家族的奴仆倒是还好说,他们并不会多嘴,但是我的宅邸里面,却不是只有费奥多尔家族的奴仆。”
联邦并非帝制,虽然有元帅,却也并不是元帅把持所有的权力,为了牵制各方势力,不同行业的掌权分别落在了联邦岁月悠久的几个大家族手中。
如今已经过去几千年,制衡已经逐渐消失,所有家族都希望自己能更进一步,自然是各种手段奇出,安插人手不过是最次的手段罢了。
希拉尔也并不是不懂的虫,他在军部沉浮许久,对这些东西都有所耳闻。
只是,就如同他没有想到在学校里面,格兰登被贵族雄虫的团体所排斥,他也没有想到,格兰登竟然在家里,也时时刻刻都处在被监视的状态。
希拉尔微微的蹙起眉:“是我想的太少了,那我们还是住在一起吧,格兰登冕下,虽然我的精神识海有损,但是我的能力还是有的,呆在你的身边,如果遇见了危险,我可以保护你。”
也算是,稍微的偿还一点,对格兰登救他出水火之中的恩情。
郁拂然微微叹气,都说了,不要这样轻易的对人掏心掏肺啊。
还好是落在了他的手里,要是落在别人的手里……
万种想法从郁拂然的心头飘过,他半句话没说,只是笑盈盈的看着希拉尔:“你可是大名鼎鼎的联邦之星,你留在我的身边,可不仅仅只是一只稍微有能力保护我的虫,这么说来,倒是我占了便宜。”
他碧绿色的眼瞳温和的好像是一汪水。
几乎是要把希拉尔溺毙。
自从他成为所谓的联邦之星以后,此类的夸奖就如同流水一样落在他的身上,他从前没觉得,此时被郁拂然一夸,却觉得刚刚才不烫的耳朵尖,又要烫起来了。
曾经被虫指责巧舌如簧的希拉尔少校此时就好像是被人握住了爪子的猫一样,低下头说:“……谬赞了,格兰登冕下。”
郁拂然说:“你还叫我冕下?”
希拉尔顿了一下,他不叫格兰登冕下,应该叫什么呢?
这是对雄虫的尊称,哪怕是他遇见陌生的雄虫都要呼唤尊称,更何况,格兰登不是陌生的雄虫,而是——
他的主君。
希拉尔不知道,他妄图从郁拂然的眼睛里面寻找到答案,可是郁拂然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悠悠的与他对视。
希拉尔突然间想起一则传言,传闻中有一只雄虫他爱慕一只雌虫,不愿意将雌虫他的附属,在婚后也没有将雌虫拘束在家里,而是支持着雌虫去追寻他的事业,甚至,允许那位雌虫,呼唤他的名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