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第二十五个弥天大谎

这一切在最开始的时候, 看起来只是一场笑话。

汤米·罗德尼在他的油管频道里直播。“嗨，大家好，”他和随手点进直播间的观众们打招呼, 脸上带着有点儿尴尬的笑容, “我好像又错过一次机会了。听说隔壁布兰登的直播间拍到浩克了？老天，他可真幸运！”

镜头里主播的脸上画着彩绘，左边是美国队长的标志，右边是超人的“S”。他背后全是正义联盟和复仇者联盟每个人的周边, 主打一个两边通吃，不偏不倚。

有观众发弹幕, 打趣道：‘可怜的汤米，’弹幕说, ‘总是落后一步。’

也有弹幕说：‘你落后太多啦，兄弟。如果我不是你的老粉, 我也去隔壁看他们追拍超级英雄直播去了。’

主播很上道，立刻露出一个颇为受伤的表情。“我也试图像那群追逐极端天气的玩命的摄影师！相信我！”他夸张的嚷嚷道，“那群超级英雄比极端天气还要不可理喻, 他们根本是随机刷新在不同地图里的精英怪。”主播用游戏作比喻，逗得观众发笑。“——但是话又说回来，今天给你们来点儿劲爆的，我刷了两张信用卡, 买了一架新的无人机！来吧，小宝贝, 让我们看看, 你能不能抓到点儿新货。”

这句话十分有效。

尽管有弹幕开始提醒主播‘纽约是禁飞区域’, 但是人们显然对于这种找死和找刺激的行为更加买账。主播满意的看见直播间人数迅速上涨。他想, 对, 没错，这是一个娱乐至死的时代。他只是在满足其他所有人的好奇心，他才没有做出对超级英雄有害的任何行为……他有吗？他没有。

主播操作着无人机在纽约飞了半圈。他小心躲着警察的视线，但不知道为什么，今天连监控都没有警告他——可能是幸运女神终于愿意眷顾他了。

主播用幽默诙谐的语气介绍着纽约，路过一些超级英雄曾出现过的地方时，他会特意停下来介绍：“这家汉堡店特别、特别有名，”主播郑重其事地说，“钢铁侠为双层芝士汉堡驻足，美国队长骑着摩托买过外带炸鸡堡，他们还逮到过闪电侠！‘地球上最快的男人’！”主播夸张道，这是个足够老的梗了，但弹幕还是心领神会的暗地里笑了起来。“镜头捕捉到闪电侠的时候，他的嘴里还塞着半个巨无霸、手里捏着一个苹果派！这家店可是纽约知名的打卡点，如果你来到纽约而没有光顾这家汉堡店，那可真是你的遗憾。”

弹幕还算比较捧场，但主播一边使出浑身解数挽留人数，一边焦急的在纽约寻找着超级英雄的踪影……他毕竟不是真的为了介绍纽约景点才开了直播的。如果今天没有拍到超级英雄的话，他拿这个作为噱头可算是完了……等等，等等！看他找到了什么！

当镜头拍摄到那个金红色相间的耀眼背影时，主播险些没有忍住一声激动的尖叫：“钢铁侠！”主播大声说，“看看，大家看啊，钢铁侠！”他抓起无人机遥控器猛亲一口，“好孩子，好宝贝，你真是帮了大忙了！”

——这几天的超级英雄战斗之中，钢铁侠除了第一天之外，几乎没有出现在大众的镜头之下。

没有人知道钢铁侠到底都去做了些什么。

直到今天。直到此刻。

随着“有一个直播间正在拍摄钢铁侠”这一消息的向外辐射，越来越多的人涌进了直播间。主播看着后台的实时在线人数，激动得脸色发红，立刻拿了个钢铁侠的贴纸往脸上一拍，盖住了原本美国队长的盾牌。

“我宣布我现在就是钢铁侠的铁粉！”主播斩钉截铁道，聚精会神调整着无人机的位置。在心底的一个角落里他担心钢铁侠会制裁他的行为，有可能油管会直接下架他的直播间，或者他的屏幕马上会变成斯塔克企业的logo。但是……管他呢！主播又看了一眼直播间飙升的人数，选择先把到手的钱赚了。

他必须得做点什么，才能留住这些流量。

主播咬了咬牙，把无人机往下降，以一个贴近以至于危险的距离，拉近了去拍摄钢铁侠。

——他心跳一停。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狂喜。

“蝙蝠侠！蝙蝠侠！！！”主播叫道，几乎破音，“几乎没有留下什么官方影像的蝙蝠侠！天啊，基督耶稣——上帝啊——蝙蝠侠！！！”

他知道自己的这波流量肯定稳了。他的直播间将成为这一年绝对的话题，有话题就会带来注视和金钱。他的心脏在胸腔里狂热跳动，他虔诚的吻了吻蝙蝠侠的标志，把它贴在另一边脸上。

弹幕也已经疯了。比起其他超级英雄，蝙蝠侠属于甚至根本找不到踪迹的那一个。所有人都知道蝙蝠侠是个没有超能力的凡人，所有人都知道蝙蝠侠肯定在哥谭，所有人都知道蝙蝠侠和布鲁斯·韦恩有一腿——可是现在韦恩已经死了！这么多天根本没人找得到蝙蝠侠，原来他居然出现在了纽约！

弹幕疯狂催促主播贴脸去拍。主播用他最后的理智，把无人机停在了最靠近的路牌边上。

这个距离刚刚足够看见两个人的轮廓。他们似乎在对话，钢铁侠和蝙蝠侠，不知道这两人到底说了什么，镜头捕捉到钢铁侠向前走了一步，打开了战甲头罩。

——蝙蝠侠微微一笑。

所有人都是一愣神，弹幕一空，铺天盖地的弹幕停下来，居然露出了完整的屏幕，和屏幕上这两人的脸。

就是这一瞬间的暂停，烟雾//弹炸开，淹没了所有视线。

“什……什么？”主播瞠目结舌，结巴道，“这，这是要打起来了吗？钢铁侠对战蝙蝠侠？”

这句话几乎是立刻点燃了气氛。战力党和唯粉和团队粉纷纷下场，在弹幕里打得天昏地暗。

主播来不及叫停，他一边焦急的看着弹幕走向，一边操纵着无人机往上追：钢铁侠反应很快，在烟雾弥漫开的下一秒，一抹红光拔地而起。

镜头里钢铁侠已经重新阖上了面罩。金属质地的面具上，一双白色光源的眼睛亮着，显得冰冷。钢铁侠滞留在距离地面三五米左右的低处，双手掌中炮发射出的能量已经将烟雾//弹完全吹散。

他似乎不打算再掩饰自己，保持低调。钢铁侠的声音从扬声装置里传出来，大概是由于经过电子转播，他听起来居然有一种不似钢铁侠般的冰冷与居高临下。

“我早该知道。”钢铁侠冷冷道，“你病了，蝙蝠侠。——我不会怪你，你听话点，我会把你治好。”

钢铁侠似乎不打算再听见从对方口中说出的任何蛊惑性言语。他先是拔高了一点，然后俯冲向下，双手抓住了蝙蝠侠的双臂，紧接着一个抬升：钢铁侠抓着蝙蝠侠，升到了高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