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章 他们向来是共犯
接下来的游戏里，没有再轮到顾云舒过。刚刚跃跃欲试的男生们也因为她的回答而消停了下去，直到游戏结束散场，大家陆陆续续回了帐篷里，也没有男生再过来和她搭话。
顾云舒没再看周翊。她看着周翊那副好心情的样子就莫名有点不爽，当然大概这不爽里还掺杂着一些别的情绪，她没有仔细去分辨，也懒得去分辨。
游戏一散场她就回了帐篷里，秦思榆一见她进来就放下手机，脸色看起来有些犹豫，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秦思榆其实很想问顾云舒刚刚那个关于接吻的回答是什么样的具体情况，但是她没有见过顾云舒身边有什么男生出现，一时不知道能不能问。而且她有时候总觉得她和顾云舒之间有一种若有若无的距离感，她们的关系大概还不足以可以分享这些私事。
但是最终好奇和八卦的心理还是占了上风，秦思榆试探着开口：“云舒你……有男朋友吗？”
顾云舒停顿了几秒。她一时不知道要怎么解释她和周翊的关系，直接说是床伴也不好，毕竟这也不是什么很见得光的关系。沉默几秒，她索性没有多解释，只是轻轻应了一声“嗯”。
秦思榆突然想到顾云舒有时候会莫名其妙忽然消失，她大多数时候都没有过多解释原因，现在想来，她大概就是去和男朋友去约会了吧。
秦思榆有些想多问几句，但是她又怕多问会让顾云舒不舒服。顾云舒对她们的态度总是淡淡的，不会太过亲近，不知道是不是她本来性格就如此。
秦思榆犹豫了一会，还是没有多言，气氛沉默几秒，她却忽而听见顾云舒轻声说了一句：“以后有机会介绍你们认识。”
秦思榆愣了一下，旋即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她亲热地揽住顾云舒的胳膊，开心地应声道：“好！那就说定了！”
顾云舒的脸上也有了一点淡淡的笑容，她点点头轻轻应了一声，然后就拍拍秦思榆的手：“早点睡吧，今天不是说累了？”
秦思榆“嗯”了一声，脸上的笑容变得有些娇羞：“但我兴奋得有点睡不着，我加了他的微信诶！虽然还没有聊天……但能看到他的朋友圈，感觉我又多了解他一点了！”
秦思榆亲昵地用手臂蹭了蹭顾云舒的手臂：“幸亏有你！要不然我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加上他微信呢。”
顾云舒的心情莫名变得好起来，她轻轻应了一声，声音里有些许笑意。她开口鼓励秦思榆，语气有些许不熟练：“那你要抓紧了，我觉得你可以的。”
秦思榆没有仔细分辨她的情绪，她全然沉浸在要到喜欢人微信的喜悦中，她兴奋地笑着说“好”，又蹭了蹭顾云舒的手臂。
秦思榆说是睡不着，然而在她躺下一会后，顾云舒就已经听到了她均匀的呼吸声。
反倒是她有些睡不着。她并不习惯和别人同床共枕，当然周翊是例外。每次和他做完她都精疲力尽，有时候连去清洗都懒得去，眼睛一闭就睡着了。
顾云舒越是闭着眼睛努力酝酿睡意，就越是睡不着。一开始她只是发呆，后来她又想到方才她生疏地与秦思榆亲昵的场景。
回想秦思榆拉住她胳膊，对她毫无防备地笑的时候，她感觉自己的喉咙口又开始发涩、发紧，好像有什么东西梗在她的喉咙口一样，让她感觉有些不适，但除了不适应的感受以外，她更多感觉到了一种奇异的情绪，那情绪似乎是快乐。
顾云舒其实没有什么朋友。读初中以前是有的，她那时候很爱笑，很爱玩，跟周边的小孩、跟学校的同学关系都很好，她常常和朋友们三五成群，在周末约着一起出去玩。
上初中以后就没有了，因为顾笙的出现。她和她上一个学校、去一个班级，然后带头孤立她。顾云舒把顾笙当作垃圾，连多看她一眼都觉得恶心，她照常过着她的生活，但这并不代表她不会觉得孤独。
直到现在，她已经快要忘记一段相对亲密的关系会是怎么样的，包括友情，包括亲情，也包括爱情。
顾云舒越想越睡不着，也觉得有些许胸闷。于是她轻手轻脚地起身，从帐篷里出来，打算出去透透气。
她蹲在帐篷面前，小心翼翼地把帐篷的拉链拉上，确认秦思榆没有被她吵醒后，她才直起身。
周围即便有一两盏灯亮着，但是光线不够充足，周遭的环境还是很暗，顾云舒却一眼看到不远处帐篷外的熟悉人影。
她的脚步停顿了一秒，那人已经抬脚朝她走了过来。
时间已经很晚，帐篷外没有其他人，大部分也已经熟睡了。顾云舒站在原地没动，直到那个人影离她越来越近，然后手腕被轻轻拉住。
他的脸朝她凑近，有光照进他的眼睛里，让他的眸变得很亮。顾云舒抬头看着他的眼睛，他轻轻笑了一声，笑声很轻，却也很近，近到顾云舒的耳根有些发痒。
他轻声开口，微哑的嗓音似乎染上了夜里的雾气，听着有些异与平日里说话的性感，像是……像是在他们事后一样——
“接吻吗？”他问。
周遭万籁俱寂，她能感觉到微风吹过自己脸颊时留下来的凉意，但是她似乎连风声也没有听到，只听到自己轻轻应了一声，于是手腕被轻轻拉住，他们踩着步伐一样的脚步，走进了旁边的树林里。
茂密的树林，漆黑的夜晚，他们走进黑暗的最深处，然后呼吸交缠。
嗯，他们向来是共犯。
顾云舒被周翊抵到树干上，后背却没有感觉到树皮的粗糙，反而是软软的——是周翊的手心。他一只手掌托在她的背上，另外一只手扣住她的下巴，要她仰起脸和他接吻，全神贯注地和他接吻。
大概是夜晚太安静，顾云舒能够清晰地听到舌头纠缠时发出的啧啧水声，能够听到因为身体贴得太近，衣服布料相互摩擦发出的簌簌声。她闭上了眼睛，眼睛看不到，其他感官就更加敏感，声音、味道、触觉……她感觉自己快要融化了。
扣住她下巴的手下滑，借着夜色放肆地滑过她的身体，然后落在她穿着短裤的大腿上。那只大手用力地捏了她的大腿肉一把，力道有些重，顾云舒吃痛地皱了皱眉，然后不爽地狠狠在他的嘴唇上咬了一口。
周翊“嘶”了一声，退出唇舌，额头抵着她的，声音沙哑：“咬我干什么？”
顾云舒冷哼一声：“你看我腿不爽？”掐得那么重，不像调情，倒像跟她有仇。
周翊低低笑了一声，坦然道：“嗯，是不爽，那么多人看到。”
顾云舒愣了一秒，随即闷声骂了他一声，周翊也没恼，只是掐着她的下巴，又缠着她吻了一会，吻得两个人都气喘吁吁，呼吸急促，却又迫于时间和地点不得不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