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对弈
总归她没后悔
意缠绵效力渐渐过去,湛云葳的识海也逐渐清明。
然而当她看清上方的脸,感受到体内的火热,本就因为急促呼吸带着浅浅粉色的脸,几乎红得滴血。
越之恒第一时间发现了她的变化。
原本柔软似水包容他的人,变得僵硬起来,连破碎动听的声音,都被她咬唇咽了回去。
他停下动作,低眸对上她的眼睛。
湛云葳不得不哑声开口:“我好了,你那个……能不能,拿出去。”
她也知道说这样的话似乎有些不合适,她确实是好了,可越之恒的状态明显就不是要结束的样子。但若继续下去,明显会更奇怪。两人之间的关系,怎样都不像是能彼此清醒着做这种事。
她僵着,几乎不敢动。
体内赤蝶彻底安静,证明越之恒已经成了白玉蝶的宿主。她虽然才清醒不久,可也知道,他似乎不算不情愿。难道白玉蝶也会对人有影响?她看过去,发现越之恒眼中确然有不清明之意。
至少湛云葳从没见过越之恒这样的眼神,沉溺如斯,欲念横生。
雨停已经有一小会儿,因着夜里安静,什么声音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越之恒垂下眼眸,平复了几息,抽身退出去。
这过程磨人又缓慢,湛云葳几乎要将唇咬出血来,才没发出任何尴尬的声音。
她坐起来,发现更令人羞恼的是眼前并非什么卧房,而是越之恒的书房。
她默默并紧了腿,不敢去看越之恒现在的状态,然而触目遍地狼藉,不管看哪里,似乎都好不到哪去。
两人几乎一丝不挂,越之恒知道她什么状态,也没有故意在这种时候出声,他先将她的罗裙递过来,灵力过了一遍,裙子上没了雨水。
湛云葳接过来,低声道谢,手软腿软地往身上套。
等她穿好衣服,越之恒也早就整理好。
他嗓音略哑,神色却渐渐如常,眼中也恢复清明,恢复了她先前熟悉的样子,出声问她:“可要回去沐浴?”
湛云葳点头。整个书房都充斥着一股如兰似麝的气息,四处令人遐想,她日后恐怕很难再面色如常踏进此处。
越之恒看出她在想什么:“一会儿我来收拾。”
湛云葳就算想帮忙也有心无力,单跳下书桌这个动作,都是越之恒搭了把手,才不至于出糗。
她走了几步,面色僵硬。
越之恒抬眸看她,知道她怎么回事。
“我先送你回去。”他俯身轻松抱起她。
湛云葳迟疑了一下,最后倒也没拒绝,莫不说她现在实在没力气,每走一步,就有什么流出的感觉更令人无措。
好在越之恒什么都没问,他让院子里的人打水来给她沐浴,自己则回书房收拾那一片狼藉了。
湛云葳泡在水中,明显感觉到越之恒的态度比起先前,好似有了些变化。
昨夜他还会冷漠嘲讽问她虚假的“粉色”香囊,今晚约莫知道她尴尬赧然,一时半会儿缓不过来,给她留了独处的空间。
湛云葳试图回想这混乱的一夜,发现除了对刚开始出哑女院子,以及两人结束的时候有些印象,其余之事分外模糊,隐约能记起的,也只有那种眼前一片白茫茫,身不由已的感觉。
说不上好还是坏,总归十分陌生。
她在热水里发了好一会儿呆,后知后觉想起还有一件要紧事,虽然这是第一次,她有些一知半解的懵懂,但华夫人先前叮嘱过的,不能怀孕,还教过她如此避子。
湛云葳总不能真留在越之恒身边,同他做夫妻。
灵域的修士本就子息单薄,两个灵修成婚,数百年没有孩子的都大有人在,导致求子的丹药千金难求。可御灵师不同,之所以每个家族都想迎娶御灵师做道侣,很大原因是御灵师的体质更易孕。
与男御灵师结合的女修更容易怀孕,同样的,女御灵师的体质也如此。
湛云葳硬着头皮,清理越之恒留下的东西,虽然有些亡羊补牢,也不知用处能有多大。但若不这样做,她怕未来很长一段时间自己会不安。
意缠绵已经是个意外,是为了保命的无奈之举,她万不可以再有孩子。
明日还得找找丹药才行。
只不过灵域这种丹药极其稀少,毕竟几乎没有成婚的御灵师会这样做,灵修就更不担心了,能有孩子才是万中无一的事。
越之恒整理完书房,沐浴更衣回来,发现湛云葳还在里面。
他不知道她是在后悔难过,还是泡昏迷了过去,这都快一个时辰了。
听到里面偶尔的水声,他垂下眉眼,所以是前者?
可就算后悔,现在折腾有什么用,他见不得她自欺欺人,开口道:“湛小姐这是要蒸熟自己?”
里面传来湛云葳的声音:“就好了。”
听声音没有什么低落痛苦的情绪,他眸色平缓下来,到一旁等她。
谈话避免不了,这事她到底怎么想的,总得说清楚。
越之恒能接受她让停就停,但不能接受她有半点后悔之意。
湛云葳换好寝衣出来,见越之恒坐在桌案边,这次没有再看书,而是摆了一个棋局。
她走过去,越之恒抬眸问她:“要白子还是黑子?”
天都快亮了,这会儿虽然身体累,但估计谁也睡不着。湛云葳听到他问话,心中有几分惊讶,灵域中人大多觉得御灵师弱势,这样的偏见存在于方方面面,就算是下棋,往往也是直接将黑子推给他们,甚至还傲慢说让他们一子。
正因如此,湛云葳每次赢学宫里的灵修师兄,都轻而易举。
她也和裴玉京下过棋,或许因为想着谦让,裴玉京也下意识递给湛云葳黑子。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问她,想选哪个。
湛云葳说:“白子。”
越之恒抬眸看她一眼,神色并不诧异,将白子递给她。
他先行,提醒湛云葳道:“我棋艺不差,你谨慎些。”
很快湛云葳就发现他口中的不差,何止是“不差”,她自诩棋艺高超,连学宫传授技艺的师傅也自弗不如,可越之恒的水平几乎和她旗鼓相当,甚至不太看得清深浅,得他提醒,她走得谨慎才没吃亏。
他走法不同于常人,风格又实在多变,几乎不像是同一个人走出来的。时而谨慎,时而又有种玉石俱焚的诡谲果断。
因着醒来是那样亲密的场面,湛云葳面对他时,总有几分不自然。可很快这样的情绪散去,她发现自己再不认真就输了。她斟酌着落子,连羞愤的情绪也渐渐散去。
她举棋不定的时候,越之恒便抬眸看她。
夜明珠的光柔和,对面的少女撑着下巴,白皙的手指执着一枚白玉般的棋子。因为哭过,她眼尾还带着浅浅红晕,隐约能看出几分先前的动情和娇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