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半晌,温韵从口中艰难地吐出一句话。

“谢郎君说得是。”

谢琅道:“姐姐,你应当叫弟夫,这样亲切许多。”

温韵掌心因手指用力攥紧,被椭圆形指甲掐出几个血月牙。她咬着唇瓣,道:“是我叫错了,弟夫。”

谢琅微微颔首,道:“没关系,麻烦姐姐叫丫鬟把母亲的东西送来吧。我和见雪御剑过来,有些累,先进房间休息。”

温韵注视着谢琅和温见雪进入疏雨院,恨得磨牙。三番五次被谢琅下面子,饶是她一心想着与谢琅搞好关系,此时也生出强烈厌恶感。

这股厌恶感烧得她有些难以维持心中预谋已久的计划。

“大小姐?”丫鬟如履薄冰地唤道。

温韵勉强压下厌恶,她看向丫鬟,压着嘴角,温柔道:“叫刘桦把卫夫人的东西找来给见雪少爷。”说罢,看疏雨院两眼,转身就走。

温见雪和谢琅进入房间后,并未休息,谢琅挨着检查了一遍房间,确定没有什么危险后,拿出半月剑,走至庭院里练剑。

温见雪则坐在卧榻上修炼,没修炼一会,一个方才未见过,自称刘桦的清秀小厮把卫夫人的东西送来了。

那是一个红漆小匣子,上着一把乌黑小锁。

温见雪打开小匣子,小匣子里有几支精美的金钗子,除此之外,还有几颗海南珠,并一颗鹅蛋大小,黑白相间的丑蛋。

这什么蛋?温见雪拿起丑蛋。

“见雪少爷,这是一枚七级妖兽蛋,夫人曾让人催化,但…这颗蛋不知为何,孵化不出来。想来是颗死蛋。”刘桦见温见雪拿起蛋,连忙道。

温见雪看向他:“怎么是你来送我母亲的东西?”

刘桦道:“大小姐叫我来送东西。”

温见雪微微点头,他把蛋放回小匣子,和其他东西一并放入乾坤袋。

“你先回去吧。”温见雪道。

刘桦立刻跪下,道:“见雪少爷,我不能回去,管家说,以前对你不好,现在想补偿你,所以让我留在你身边伺候你。”

温见雪这辈子没遇到这么离谱的事情。

他想了想,恍如大悟,冷漠道:“管家是不是不想给我补上以前的月例?拿人抵债,不成,我不要你,我只要月例。”

刘桦哽住,他哽了一会,道:“欠见雪少爷的月例,管家待会便叫人送来。我是专门来伺候见雪少爷的。”他说到这里,停顿许久,道,“做什么都行,若是见雪少爷不留我,我一个练气三层,回去要被管家为难。”

温见雪想了想,道:“你为什么不换个地方做工?”

“我的卖身契在管家手里,要赎卖身契,需很大一笔钱。”刘桦喉结滑动,眼圈发红,低下头。

“见雪少爷留我在身边伺候吧,我什么都能做。”

温见雪坐到榻上,撑着下巴看刘桦,看了会,叹了口气:“什么都能做?既然什么都能做,我可以借钱给你,你赎身了,可以自己出去找活,在外面做工一定比在温府里做事自在。”

刘桦:“……”

温见雪道:“不骗你,骗你是小狗。”

刘桦:“……我还是愿意留在见雪少爷身边伺候。”

“可是我不需要你伺候。”温见雪心说,我自己还穷得很,哪里来得钱付你的工钱。

温见雪算了一笔账,假设一个月付五百中品灵石,那么一年就是七千中品灵石。

请谢琅当打手,只需要三千。

七千都能请谢琅两次有余了。

虽然现在有剑宗兜底,温见雪不愁住不愁穿,但也不是个富裕的人,没有实现财富自由。

温见雪还想给谢琅买点礼物,想给自己买高级丹药,买各种护身之物,买高级丹火、丹炉等。空不出钱来请人伺候自己,再则说了,他是个现代人,被人伺候,心底别扭得很。

刘桦正要说什么,温见雪正经道:“你赎身钱要多少?几万?”

刘桦:“……”

温见雪从乾坤袋拿出纸笔,走到书桌前,眸子清亮:“来,写个欠条,然后再服枚毒丹。你还了钱,我就给你解药。”

温见雪打算给刘桦一枚不常见的毒丹。

不常见的毒丹,市面虽也有解药,解药却难寻。刘桦若是想不还钱,私下找解药,得费很大的功夫。

为不还几万中品灵石,耗费很大的功夫,应该没有一个正常人会做?

不一定,找解药再费力也比几万中品灵石划算。

温见雪突然意识到自创毒丹的重要性,若是他搞出一些市面上没有的毒丹,那便要自己费心去研制解药。研制解药可比找解药麻烦许多倍。

温见雪缓缓点亮了对毒丹的兴趣。

多年后,温见雪匿名成了一代毒师,有人问他为什么开始研究毒丹,是不是有很大的理想抱负。

温见雪:理想抱负?那是什么东西?起源只是担心别人借钱不还。

温见雪边在心里想着研究毒丹的可能性,边研好墨,用毛笔沾了墨,将毛笔笔尖对着自己,递给刘桦。

“写吧,你借我钱,我不要利息,十年内还清即可。”

刘桦:“……”

刘桦扯了扯嘴角,他接过毛笔,站起身,脚下却一个踉跄,将毛笔笔尖横向温见雪衣襟。

毛笔笔尖沾得墨是什么百年墨,没有百年不褪色。

温见雪瞧见笔尖径直朝自己袭来,担心衣服被毁,眼疾手快地旋身躲开,然后,勾过一旁的软垫,放在书桌桌沿。

刘桦额头刚好撞在书桌桌沿,由于温见雪提前垫了个软垫,他额头并未被撞伤,只是撞上后,身体失去平衡,拿着毛笔,要摔向地面。

还未摔向地面,刘桦觉得喘不过气。

温见雪十分迅速从后抓住了他衣领。

还好,还好,没让人摔着。

刘桦觉得自己要被勒死了,他涨红脸,费力咳嗽。温见雪意识到从后抓不对,立刻松开手。

刘桦一下子摔在地上,跟地砖来了个亲密接触,痛得分不清东南西北。

“对不起,郎君。”温见雪愧疚不已,他关切地蹲下身,立刻去扶对方,“你没事吧?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

噗嗤。

自大开的窗户边传来一声低沉的笑声,谢琅不知什么时候来到房间窗户前,正看着他们。

夏日的下午格外闷热,谢琅刚练完剑,汗水顺着脸颊往下滑,他微微理松汗湿的衣领,单手握着半月剑,搭在窗户上,倦倦开口。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温见雪已经扶起刘桦,闻言,立刻道:“他可能跪麻了,起来摔倒了。”

谢琅看向刘桦。

“刷——”一声,半月剑出鞘,直刺刘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