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思念
定亲。
铺天盖地的喜悦将赵浔淹没,他神色动容,紧紧拥住虞茉,薄唇颤动道:“你肯原谅我了?”
话音中毫不掩饰的畅快感染了她,笑着答说:“五成,原谅五成。”
“……”
“定亲后再慢慢儿还。”虞茉狡黠地眨眼,“等什么时候还完,什么时候成婚,是不是很公平?”
此时此刻,她便是指鹿为马,赵浔也愿应和。
二人面贴着面,耳鬓厮磨,如同两头依偎取暖的小兽。
温存了半晌,昳丽的桃花眼微微上挑,追问起虞茉回温府的细节,譬如几时出发、几时回来,接下来预备做些什么。
虞茉不答反问:“你去过长公主的宴席么?说是梅雨季才办,共赏残荷。”
“去过一回。”
彼时,长公主有意为他牵线,名为以诗会友,实则是相看。赵浔坐了一盏茶的功夫,恰直霍源与温启起了争执,借此离席。
“我听说霍公子和表兄曾有过龃龉。”可虞茉纳罕道,“但霍公子对我表姐似乎还挺客气,被骂了也不还嘴。”
说着说着,她“噗嗤”笑一声,略带羞赧地开口,“就像你对我一般。”
赵浔眸中漾开温柔之色,印上近处绯红的面颊,含糊其辞:“唔,旁人的私事,我不予评价。”
还真有戏?
“你快告诉我嘛。”虞茉捧着他的脸,殷勤地亲了一下又一下,信誓旦旦道,“我不会说出去的。”
谁知他极有原则,指腹在腰侧凹陷处暧昧摩挲,却淡声坚持:“别问我,若当真好奇,改日带你亲自去见霍源。”
八卦听了一半,难受程度无异于——
她精准握住,在赵浔骤然变色的神情中笨拙地抚弄,直将他勾得鬓角沁出薄汗,得意洋洋地撤回手,道:“别看我,若当真想要,改日我心情好了再帮你。”
喉间凸起重重咽动,颈侧脉络也因克制鼓胀出性感弧度。
赵浔有意去窗前清醒一二,沉默着将人抱回榻上,却被虞茉率先察觉,自身后环住了劲瘦腰腹。
柔软如水,紧贴着他的背脊,甚至无需做些什么,已能挑起隐秘的颤栗。
红唇凑近耳廓,半是诧异半是认输,嘀咕道:“这都能忍?那换个条件好了,我再多原谅你两成。”
他面上竭力维持镇定,可反应骗不了人。尤其,可观的存在感,几乎要冲破衣料束缚。
“好......两成。”
赵浔反抱住她,将点起欲念的小手捞至唇边轻嘬两口。因气息紊乱,音节生硬停顿,艰难道,“去岁,阿源醉后,曾说,对温姑娘有意。”
“那为何还要和表兄结仇?是先结的仇还是先有意呢?”
他并不觉得该是时候谈论旁的郎君,垂首含住她调皮的舌尖,吮了吮,绕回最初的话题:“你想在长公主的宴席,正式以温家女眷的身份露面?”
虞茉果然将温启与霍源抛之脑后,待喘匀了气儿,点头说:“知我者阿浔也。现在他们一家三口定被富贵梦砸昏了头,那我便给他们名动京城的机会。”
宠妾灭妻,毒害嫡女,苛待嫡姐。
随意择一条出来,也够他们名声扫地。
赵浔听后,捕捉到重点,状似漫不经心地问:“待你恢复身份,事情便算了结?”
“好像是。”
他喉间溢出笑意:“我知道了。”
虞茉狐疑:“知道什么?”
赵浔神秘地勾了勾唇,心想:自然是知道如何让你早些回来我身边。
在她再度发问之前,赵浔揉捏过紧抵着胸膛的暖意,呼吸粗重:“乖一点,让我冷静冷静。”
情事,彼此俱能享受才最为得趣。
虞茉只好打消帮忙的念头,安静地枕着他的肩,沉溺于平静而温馨的拥抱。
--
葵水走后,恰直天朗气清,虞茉收拾了两身换洗衣裙,预备晌午回去温府。
东宫的角角落落渐已沾染她的气息,装潢也于不知不觉间有了细微改动。环顾一圈,宽阔依旧,但话本叠着公文,粉衫并着蟒袍,少了几分寂寥之意。
虽如此,赵浔自卯正睁眼伊始,面色便不大好看,时不时投来幽怨目光,仿佛她是要抛家弃子的恶人。
皇后娘娘亦得知虞茉将要离宫,特地在栖梧宫设了私宴,趁便传授些打理铺面的经验。寥寥几语,觉察出她在算术上天赋惊人,倒顾不得招待丈夫和儿子。
圣上赵思恒紧抿着唇,免得笑意外露,令儿子本就寒凉的心愈发冰冷。酒过三巡,才平直了声线问:“舍不得?”
闻言,赵浔抬眸看向父皇,在相似的桃花眼中窥见揶揄,神色更加阴沉。
赵思恒乐不可支,以过来人的身份道:“物以稀为贵。你二人成日腻在一处,小姑娘便不觉得有何特别。照朕说啊,你冷上她两日,她必会思之如狂。”
“......”
两日不见,先发狂的只会是他。
但迎着父皇自信不疑的目光,赵浔违心地点了点头。
四人私宴,气氛融洽。虞茉也彻底松弛下来,不再将帝后看作遥不可攀或动辄会命人“拖出去砍了”的恐怖角色。
也因谈妥了今岁定亲,帝后有意大肆操办,琐事繁多,只笑盈盈地将虞茉送出殿外。
漫漫宫道上,赵浔牵着她的手,原就寡言的人比往日愈加沉默。
宫婢并太监乌泱泱二三十余人在身后相送,她矜持地并肩行着,用气声问:“你今夜会来看我吗?”
闻言,赵浔自愁绪中短暂抽离,偏过眼,音量如常道:“怎么?”
虞茉不答,面上是介于羞赧和为难之间的灵动神色,令他莫名忆起方才席间父皇说过的一番话。
她也会思念他?
“随便问问。”虞茉骄矜地扬起脸,故作轻松道,“日头好晒呀,我们快些走罢。”
赵浔唇角几不可察地一弯,看向躲在白云之后的旭阳,煞有其事地“嗯”了声。
可显然虞茉是个憋不住话的性子。
待躬身进了马车,无需装作淑女,她直直扑向赵浔,撒娇道:“来看我,来看我嘛。”
他按捺住疾速蔓生的笑意,佯装困惑:“你今日回温府认亲,想必会繁忙,我再去打扰,多有不便。”
虞茉听后,噘了噘唇,伏在他胸口发怔。
赵浔登时心软得一塌糊涂,若即若离地触上,低低道:“那你记得留窗。”
顺便,他也有话要交代:“既不许我帮你出头,同样的,江辰也不行。”
“知道了。”虞茉何尝舍得与他分开,仰起脸索吻,湿滑小舌不断搅弄。每每赵浔退离,又磨人地缠上,虽未出声,但仿佛在娇滴滴地诉说着“还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