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少。
小林夕自力更生地挣扎了一番, 终于调整到比较舒服的坐姿，探头往下一瞅，第一次感受到这种新奇的视角, 地面离自己的脚能有那么远。
而可爱的卷卷毛近在咫尺，不过自来卷发质本就偏硬，记忆中的触感蓬松又柔软, 但此刻小孩子稚嫩细腻的脸颊轻轻蹭了两下，便剐蹭出几道红痕。
像被男性刚长出来的粗糙胡茬攻击了一样。
小林夕伸手摸摸警官先生的下巴，松了口气, 幸好这里还算光滑干净的。
松田阵平一手揣娃一手插兜，卡通书包随意挂在肩侧, 眼皮都没掀一下，一副不想跟小鬼计较的漫不经心语气，“别乱摸。”
“警察先生, 你为什么一直戴着墨镜啊？是这样别人就认不出你了吗？”
“不, 因为这样比较酷。”松田阵平唇角一扬，随口扯道。
“……”小林夕总觉得这个答案应该是真相。
“光说别人, 你自己不也藏在口罩后头。”对方啧道。
“有点感冒了呀。”她乖乖回答。
“夏季流感？”
“不……”小林夕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昨天冷气开太低了, 睡觉踢掉了被子, 睡前还吃了西瓜冰棍, 所以就……”
——金手指出品半成品APTX4869服用指南, 需在轻微感冒状态下使用，与灰原哀研制的限时解药差不多。
这个回答好耳熟。松田阵平想起昨天的邮件，又撇开头。
这么大个人了, 不至于像这个小鬼，为了贪凉把自己弄感冒吧。
他觉得也不是不可能, 为这个想法噗嗤低笑了一声。
“你笑什么？”
“笑你像笨蛋。”
“？？？”为什么无缘无故骂人？！
感觉到小豆丁正报复性地拨弄自己的卷发，松田阵平加快脚步抵达一楼，又朝对方指示的方向走去。
分散在学校庭院四周的搜查二课警员们：？！
刚才掠过的是松田警官吧？他抱着的是什么？？？
……总不能是从这补习学校里强行抱走了个学生吧！
可对方速度太快，又散发着一种无法上前追根究底的强大气场，把抱娃疾行走出了一种扛着防爆装备去拆弹的严肃感。
众人一边觉得有好怪，一边也没人去阻拦。
反正只是个小学生，中森警官说了，怪盗辛迪瑞拉是不会易容的！
再加上警视厅近几个月总有小孩子窜来窜去，警员们都习惯了，只是在对视时勉强挤出一个善意的微笑，看那小豆丁似乎还挺神情自若，坐在男人有力的臂膀上指点江山挥斥方遒的模样，便回到各自岗位去了。
——虽然也有一部分太过惊诧，眼不见为净的想法。
可现实偏偏不按他们希望的来。
这位被搜查二课临时借来的前爆处组王牌怀里揣着个粉雕玉琢的小团子，却在庭院来来回回，穿梭于各个教学楼之间。
他步伐极大，走得很快，十分钟不到就和树荫下的警员打了三四回照面，回回都能瞧出对方困惑却又不敢问的眼神。
“……”
在小不点第二次用毫无歉意的语气软声说自己记错地方的时候，松田阵平便大概猜到了对方的意图，这会儿像揪猫一样拎着她的领子，有点好气又好笑道：“耍我？”
长刘海后的杏眼灵巧地转了转，一瞧便知道正在飞速编理由。他一动不动地盯着，有些好奇这小脑瓜能想出什么借口来糊弄自己。
小林夕暗自在心里犯嘀咕，这也不能全怪她嘛，谁叫你刚才骂我，我气不过！
加上“松田警官号”代步车虽然又快又高，可松田阵平力气大，拆弹的手也异常稳，原本以为会很颠簸，事实上除了最初坐姿很拉垮，其他方面都还行，应该是他注意了点。
况且，又乖又听话，指哪儿打哪儿，她一时没忍住才……
“卷卷毛警察叔叔，”她一张口就又给对方加了个前缀，一本正经道，“你知道吗，小学生的时间也是很宝贵的，我的同学爸爸妈妈让他们帮忙做家务，一小时能有一百日元呢！”
严重低于时薪标准的黑心雇佣和童工劳动……
松田阵平挑眉：“所以？”
“我的帮忙也是有偿的，但我不能要陌生人的钱，所以叔叔你要等量交换，陪我玩换取报酬！”小林夕说得义正言辞，耍人的事一下子被抬高了意义。
她又话锋一转：“或者你再帮我写点作业，那个，我的英语卷子还剩下……”
“不。”松田阵平立刻拒绝了，觉得还是选择陪小鬼浪费时间比较好，“那我之前写的数学试卷？”
“嘿嘿，那是卷卷毛叔叔自愿帮忙的呀！”小林夕抬起婴儿肥的手臂，敬了个四不像的礼，“感谢警察先生！”
松田阵平终于垂眼，仔细看了一圈怀里散发着婴儿宝宝润肤霜香气的小团子，莫名有种熟悉感扑面而来。
可手上掂量几下，还没前几天扛回家的那箱啤酒重。
再加上方才在教室里也见过她拉下口罩喝水，并不是眼熟的长相。
他隔着口罩掐住小孩肉乎乎的脸颊，警告道：“最后一次。”
“木吧！”小林夕含糊不清地回了声明白，揉揉脸蛋，终于把人引到了正确地点。
补习学校的图书馆。
因为资金、资源都充足，图书馆面积不小，儿童读物和世界名著摆得满满当当，还有全外文版本的。
上课时间，图书馆里很安静，里头的布局是外面几圈书架，中间是书桌和活动区域。
活动区域里摆了不少益智玩具，小林夕还看到了九连环和四阶魔方。她钻进书架群里找书，松田阵平则停下脚步盯着益智玩具不动了。
因为早就踩好了点，她象征性地晃悠两下便锁定了书架，高高抬头，感觉最顶上的那本书和天一样的遥远。
视野忽然被拔高，她被人从后面高高举起，飘过来一句“挑哪本自己拿”。
小林夕回头看了眼松田阵平，撇撇嘴没说什么，只是腹诽他俩这个动作好像狮子王名场面。
从眼前的书架勾住一本书抱住，她小跑到活动区域去找空着的沙发，后面的人慢悠悠跟着。
路过那堆益智玩具时，她看到那个九连环已经被完美拆解了，打乱的魔方也恢复最初形态，六个面清一色的纯色。
“……”还真是童心未泯啊警官先生，小林夕边吐槽边诧异他的手速，刚才他们分头行动有超过三分钟吗？
陷入柔软的沙发里，她把那本书放在大腿上翻开，一页页找，半晌指着书上的一行话念道：“你要哭得更凶一点，更愤怒一点，不然人家感受不到的。”
松田阵平顺着她的指尖看去，只见下一句就是，“受害者就该有个受害者的样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