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别怂
玉白的仙梯拔地而起，万丈高，万丈长。
长而高，陡而峭。
上清宗建在登仙梯上，神女和湘妃两座山峰如一双玉手一般，托举着它。
自下往上看，上清宗坐立在云端上，云雾似仙气缭绕，遥不可及。
楚然站在万丈仙梯下，透过这座玉白陡峭的仙家长梯，遥望着那座仙家宗门。
他清丽的脸庞上神色怅然，眉宇间萦绕着一股淡淡的忧愁。
自山谷吹来的冷风，掀起他的衣袖飘飞，长袍猎猎，黑发扬起。
远远看去，端的是风景如画，人美如仙。
——只可惜，现在并没有人有那个闲情逸致去欣赏这美好的画作。
某个闲的蛋疼的金丹真人除外。
就在楚然站在登仙梯下，假装自己是一个文艺青年，沉浸在惆怅阴绵的愁绪中的时候。
在他的四周，不少人已经迫不及待的爬上这座连接着仙凡之别的万丈长梯。
这些人恨不得自己像蜘蛛一样，长了八条腿，赶紧爬啊爬，爬上仙梯。神色紧绷，脚步如飞，生怕自己慢了一步，就来不及了。
在这样一群急躁的人中，不急不动站在登仙梯上欣赏群山美色，扮演文艺忧郁青年的楚然简直就像是个傻逼。
一心想要抱大腿的赵思卓看着这一幕，顿时急了。
大腿，大腿，你肿么了！
你为什么不走，为什么不走？
再不走，就来不及了啊！
赵思卓心下急的团团转，但是不敢对着楚然表露出来。
楚然是什么？
是大腿！
你敢对大腿不满？
信不信大腿分分钟削死你！
赵大少心急如焚，但是不敢催促楚然，他只得磨磨蹭蹭来到楚然的身旁，委婉含蓄问道：“楚兄，你为何不动？”
闻言，楚然转头，目光看着他，清丽俊美的脸上缓缓露出一丝微笑。
他手指着前方登仙梯，开口说道：“你看。”
赵大少顺着他的手指方向看去。
“你看见了什么？”楚然问道。
啥也没看去……除了一条高长陡峭的仙梯。
但是！赵大少一瞬间精神振奋，心道，大腿问话，必有深意！
不能用这么肤浅简单的答案回答他，一定要……高深，莫测，非凡！
赵大少的脑海里一瞬间灵光一现，他连忙对着楚然说道：“我看到了，仙道！”
他表情肃然起敬，无比严肃口吻说道：“这是一条仙梯，但他不仅仅只是一条仙梯，它是仙道。是我们每个人足下的道，是我们的修仙的道。”
↑以上纯属赵大少胡扯的。
他身后的那群跟班狗推们闻言，纷纷满脸崇拜看着他，说道：“赵兄，高见！”
“不愧是，赵兄！”
“妙啊！听君一言，豁然开朗。”
“……”
啧，瞧这专业的，学着点！
狗腿也不是你想做就能做，马屁不是你想拍就拍的。
赵思卓也觉得自己回答妙极了，绝了！
他心下得意洋洋，觉得自己还是很聪明，很有悟性的吗！
但是面对楚然，他不能这么骄傲，他必须谦虚，那可是大腿啊！
做小弟的怎么能抢大腿的风头，这是大忌啊！
十分有觉悟和专业素养的赵大少，转头就对着他身后的那群跟班狗腿怒斥道，“闭嘴！楚兄都没开口，哪里有你们说话的份。”
说完，转头，一脸狗腿的问楚然，说道：“楚兄，你觉得我说的对不对？”
楚然乌黑如鸦羽的眼眸看着他，清丽俊美的脸上表情似笑非笑，说道：“对也不对。”
“欸？”赵大少一脸困惑的表情。
“仙梯乃仙道，说的不错。”楚然开口缓缓说道，“你能有这个觉悟，看来你悟性不错，高出这世上大多数的庸人太多。”
啊——
被夸奖了。
赵大少闻言惊讶的瞪大了眼睛，然后一脸感动的神色，低头，伸手擦了擦眼睛。
“你哭什么？”楚然目光定定看着他，开口问道。
“我……我太高兴了。”赵思卓声音哽咽，他抬头眼圈红红看着楚然，说道：“你是第一个这样说我的人。”
闻言，楚然面色不动，眉眼清冽看着他。
赵大少看着如此的楚然，不禁心下一阵触动。
长久以来的深藏在他内心堆积许久的情绪喷涌而去，他对着楚然，声音愤懑、怨恨、委屈，说道：“从来，只有人说我愚笨，说我废物，没出息。”
“胡说！”他身后的华服少年闻言，连忙开口说道：“赵兄你天纵之才，怎么会……”
“你闭嘴！”赵思卓转头对着他一声怒喝，面色泛红，瞪着一双通红的眼睛，“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平常奉承我的话，都是假的！”
“假的，全是假的！”
赵思卓，大声吼道：“你们都是因为我爹，因为赵家，所以才对着我说假话，讨好我！如果我不是姓赵，如果我娘不是北河王府郡主，你们根本不会这样恭维我！”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在背后嘲笑我，认为我不愧是仗势欺人的纨绔废物。说我，不如赵思越！”
赵思卓一番委屈怒吼，顿时让他身后的那群华服少年面面相觑，噤声不语。
这……
赵大少今天是吃错药了？
楚然伫立在一旁，眉目清冽，目光冷冷看着这一幕。
一阵怒吼发泄之后，赵思卓伸手擦了擦眼，抬起头，一双眼睛红通通的看着楚然，嗓音沙哑说道：“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很没用，废物。”
楚然目光看着他，微微歪了头，眨了眨眼，清丽俊美的脸上表情仔细思索。
这幅模样瞬间让暗中偷窥的云华真人，鼻尖一热。
他连忙伸出手捂住了鼻子，目光一动不动盯着楚然，满心都是，“好可爱，好萌——”刷屏而过。
沉思半响。
楚然很诚实的回答说道：“是挺没用的。”
一瞬间，赵大少满脸闪过绝望神色，满心都是“我就知道，我是一个废物，连大腿都这么说……”
“但是那又如何？”楚然话峰陡然一转，他手指着前方登仙梯，说道：“你回答的很好，但是我让你看的并非是这个。”
赵思卓闻言，抬头，一双兔子眼看着他，满脸困惑。
“我让你看的是……”楚然说道，只见他冷冷勾起唇角，满脸轻蔑，嗓音淬冰，似北海寒冰之水，“一群智障！”
“足下路尚且不明，便急不可耐冲了出去。”楚然的声音不屑嘲讽道，“道不明，心生障。”
他轻蔑讥诮笑了一声，说道：“只需要一道小小的迷雾，便足以断了他们修仙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