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

两人默然，依旧不放弃想要劝说阳莱的想法，“这些事情，说到底，其实和你没有太大的关系。”

阳莱摇摇头，“他也是我的老师，而且，五族和我的仇，还没有结束。他们不会放弃的，既然这样，为什么我们要被动的接受，不能主动的出击？”

她认真地看着两人，问出内心的疑惑，“从头到尾，都是五族在出手，我们做了什么吗？”

阳莱不是责问两人，她只是很疑惑，为什么在这场斗争中，军区并没有采取任何的行动呢？

柳无水深吸一口气，“阳莱，事情要比你想的更复杂。”

“我知道。”阳莱说：“我知道，因为他们和其他军区有合作是吗？十个军区看似和平，实际上，是不是已经快要四分五裂了？”

“不单单是第三军和五族的对抗，还有和其他军区的对抗是吗？”

两人被她问得哑口无言，她太敏锐了。

“其实我知道，精神体受到永久创伤以后，会被带走。那时候说的是什么来着？哦，想要看看能不能有修复精神体的方法。现在看来，这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谎言吧？”

“我记得，那时候第三军也是其中的一个。”

阳莱还是将那些丑陋说了出来。

柳无水：“……那时候，我们并不知道。”他不是试图辩解什么，只是那时候，的确不知道。

这个决定不是一个军区做出来的，随着可以永久损害精神体的变异兽的出现以及增多，当初就提出了这个提议。一筹莫展之下，各个军区投票，做出了这个决定。

对于精神体的主人来说，他们也是同意的。虽然这是一个痛苦的决定，可是他们想着，自己的精神体已经这样，如果可以让后来的同伴的精神体有恢复的一天，也是值得的。

正是因为他们切身体会了这种痛苦，才不想这种痛苦落到同伴身上。

现在想来，柳无水只觉得绝望。所有人，都被人玩得团团转。

阳莱并不是想责怪谁，她只是不想两人再抱有任何的幻想。

“所以，你们想过吗？即使真相如此惨痛，知道真相以后的其他人，真的会放弃吗？那种特殊的液体，使用者会不会比你们想的要多得多呢？”

也许这种时候，真相已经不重要了。本就残废的精神体，竟然可以让其他人的精神体更为强大，说不定还要夸赞一句物尽其用。

柳无水知道，阳莱说的话极有可能是真的。他不知道为什么当初能够压住其他军区的第三军怎么在长清风消失以后就莫名地衰败的那么快，为什么进入第三军的人比起其他军区总是弱上几分……

现在看来，所有的东西，都是有迹可循的。

阳莱看着两人的眼神竟然有一丝怜悯，“老师，说到底，如果长清风真的对第三军那么重要的话，只有第三军和五族有仇恨。其他的军区，都只是利益交换。甚至说句不客气的话，他能这么快的从大家的视野中消失，真的没有其他人的推波助澜吗？时间，可以让大家遗忘很多东西。”

遗忘仇恨、贡献、天才……

“老师，我觉得，或许你要回去问问军长，他的态度……”阳莱不想说得太明白，她看向班子石，班子石朝她走了一步。

“阳莱，我和他们的仇恨，不死不灭。”不管有多少人涉及其中，他都不会动摇。

两人齐齐看向柳无水，那一瞬间。瞳色相同的两双眼睛，透露出来的东西也是出奇的一致。

柳无水：“小莱，军区的决定是军区的决定，我的决心，永不更改。”

阳莱心酸至极，老师对于军区一定很有感情，不然他不会坚守那么多年，现在看来，他已经做好决裂的准备了。

这场谈话，对于三个人来说都是可以改变一生的谈话，离开房间以后，没有人知道这个房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有那面蛛网一样的破墙，见证了一切的发生。

阳莱回到军区以后，将所有的拟态放了出来。

她现在在犹豫，不知道要不要将这件事情告诉李季同和其他人。她和五族的仇恨，是定死了，可是其他人……她真的要将他们牵扯其中吗？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这句话她记得清清楚楚，可是真的发生以后她却迟疑了。如果他们的人生按照现在的轨迹走下去，也许会是一条灿烂的道路。可是阳莱清楚，一旦牵扯其中，说不定就戛然而止了。

小黑不知道什么时候从阳莱的精神池中跑了出来，他感受到了阳莱的动摇，他站在阳莱的肩膀上，将笔毛靠在她柔软的脸颊上，就像以前一样，他曾经无数次的用这样的方法安慰阳莱，希望可以给她带来一点平静。

甚至不只是小黑，就连其他的拟态，看向阳莱的眼神也很不一样。他们和阳莱有着更深切的联系，他们感受到了。

“不管怎么样，至少，你们一定会在我的身边。”

门外的敲门声突兀地响起来，阳莱转头看向紧紧关闭的门，冲汤包点点头，“开门吧。”

林立人飞快地溜进来，“好啊！今天出军区了，有没有给我们带点什么回来？”

阳莱：“………带了，给你两巴掌，要不要？”

林立人顿时转身走在李季同身后，“啧啧，怎么越来越暴躁了。”

李季同静静地看着阳莱，眼中带着淡淡的微笑，“没有什么想要和我们说的吗？”

阳莱抿了抿唇，避开他的眼神，将戒指又一个一个戴回去，“没有啊，我能有什么事情。”

李季同看到她的小动作，唇微微上扬，“阳莱，你知道吗？你遇到事情的时候，就喜欢把自己的拟态像这样摆出来，就像是在看自己有多少可以确定的东西。”

阳莱的手指快了几分，“你在说什么？不明白。”

“你明白，你怎么不看我们。”李季同提醒道，眼睛不曾移开。

“是啊，是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不敢和我们说？”林立人直接坐到她身边，“我们还不知道你，就直说吧，要杀人还是放火，我都准备好了。”

阳莱正想说他几句，就见李季同赞同地点点头。

“……”她也是服了，就不能想点她好的？

两人定定地看着阳莱一秒钟八百个小动作，林立人都等的有点不耐烦了，阳莱还没有说出口。两人默默对视一眼，看来是真的遇到大事了。

林立人：“你放心，我遗嘱都写好了，说吧，咱们要宰谁啊？”

“粗鲁，太粗鲁了。”阳莱摆摆手，汤包还在这里，可听不得这种话。

两人就不说话了，安静地在旁边坐着。阳莱见他们是屁股都不挪一下，悄悄地翻了一个白眼。林立人看到了，撇了撇嘴巴，“你就说吧，不然你走哪我们跟到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