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破晓

“且欲蹈乌丸之垒, 刈赤山之旗,联青丘之缴,封黄龙之尸。”(*《国殇文》)

江户川柯南念出了石壁上的文字。全是汉字, 换个人来估计很难看懂, 但对名侦探来说刚刚好。

此时已经是清晨,其他人都从山洞里撤离, 只有三三两两的人还在找自己落下的东西。

到处旅游的侦探小姐看到他还在地下教堂附近, 就凑过来问:“你在看什么?”

江户川柯南把位置指给她看:“祭坛后面的布拽下来,墙上写着字呢。”

公安来的时候为了不让目标发现异常,没有怎么动这里的东西,事后进行现场清理的时候也没发现这里有块全是灰尘的破布。江户川柯南走到这里的时候差点摔倒, 下意识去扶墙的时候把布给拽了下来, 一时间灰尘乱舞, 名侦探咳嗽了半天, 才看清后面是刻着浮雕壁画的墙。而就在壁画的中央, 就有这么一行文字。

旅游侦探跑过来看,又环顾四周, 整个地下教堂已经可以说是破败,也没留下什么东西, 估计有价值或者有线索的物品都已经被拿走了。

“乌丸什么的……好像在哪里见过, 是「大唐」的古文吧, 我以前在中国调查案件的时候曾经见过……”她自言自语。

“世良姐姐不是说你一直在欧洲工作吗?”江户川柯南把视线从壁画移到了旅游侦探身上。

“啊, 小时候的事了,我以前跟着父亲满世界乱跑, 不过十多年前我父亲过世, 我就留在欧洲老家,然后当上了职业侦探。”

穿着绿色外套的年轻女孩跟小侦探眨眨眼, 然后说都这个时间了,你也该回去睡觉了吧,小弟弟,明天可是周一,要上学的。

江户川柯南就摊开手,说其实我们学校明天停课,因为前天刚发生了案件……这在米花町属实常见,老师们补课都很熟练,所以不用那么急着回去。

他看着正在把背包重新背上,准备离开的旅游侦探,还在想刚才那行汉字的事,就说:“菲、菲莉娅姐姐,你刚才说的……”

“那个国家的文化我没什么研究啦,不是我的专长。”旅游侦探拍了拍小侦探的脑袋,又想了想,说,“也是,英文名字比较难记,你叫我的日文名字吧。”

“侦探姐姐有日文名字吗?”

“有啊,六分仪(ろくぶんぎ)真理,你可以直接叫我真理姐姐啦。”

到处旅游的侦探小姐跟小侦探挥手告别,说她这次来日本是受朋友的委托,现在要回去了,还有,像江户川君这样的侦探,以后一定能成为福尔摩斯那样名震世界的大侦探吧?

江户川柯南AKA平成年代的福尔摩斯自信点头。当然,他一定会成为那样的名侦探!

……

秋田,潟上市。

乌丸集团第十六研究所。

虽然是编号相当靠前的研究所,但在建立了四十多年后,这座古老的研究所依然在使用状态中。目前第十六研究所的主要研究方向是保健品的开发和外伤医疗药物的改良,是能被直接摆在明面上的医药机构。

他们甚至开了几家保健品公司,当然明面上跟乌丸集团没什么关系,但据说卖得很好。

此刻,不允许进入的研究所资料室里,有个男人正坐在椅子上,翻看那些放在上锁的柜子里的文件。

黑樱桃酒(Maraschino),组织的代号成员。

当然,他本人已经死在游轮上了,现在出现在这里的人是贝尔摩德。她套着前同事的外壳,来到莱伊跟她提及的第十六研究所,从被销毁得七七八八的研究资料里找到了一些语焉不详的记录。

比如说,在十三年前,有位“特别重要的大人物”被送到这里当实验品的事。

“所以这位大人物是谁?”

她把文件扔到一边,问站在她旁边看起来异常紧张的研究所主管。当然,对方害怕也是理所当然的,毕竟黑樱桃这个人在组织里就是以“喜怒无常、随手就干掉两个底层成员”出名,大家可能会害怕琴酒,却不会躲着琴酒走,因为只要你还有价值,琴酒就不会对你动手;但遇到黑樱桃一定是要离他远点的。

研究所的主管是个三十岁左右的女性,穿着整整齐齐的研究服,此时还在发抖,但还是努力鼓起勇气说:“那是那位先生要求不能向任何人透露的机密……”

“他都死了,”贝尔摩德用黑樱桃的声音懒洋洋地说,“死人有什么好怕的,如果你不告诉我,现在就会死在这里哦?”

骗她的。

贝尔摩德很喜欢有勇气坚持原则的人,虽然她早就做不到这点了,但她也不至于看到跟以前的自己很像的人就去干掉,那没意义,还显得她很无聊。

她晃晃手里的枪,又笑着补充:“是波本先生想知道,而且我已经有答案了,只是需要跟你确认而已。”

“真的……吗?”研究所的主管还是有点犹豫,她当然没法反抗这些代号成员,特别是这种动不动就杀人的。但那位先生曾经说过,如果把当年的事透露出去,他们所有的知情人都得死。

贝尔摩德也清楚那位先生的手段,就说:“我可以向波本先生打电话向你证明,但你知道直接跟BOSS通话是什么意思吧?”

研究所的主管低着头,深吸了一口气:“不管您是因为什么理由来打探这个消息,原则上我都不能说出跟那件事有关的情报……”

原则上不能,那就是可以通融一下的意思。贝尔摩德把黑樱桃的枪放回去,等着她的下文。

“但请您不要动研究所里的人,他们大多数都是后来被调进研究所的,对当年的事一无所知。”

“说吧。”

“十三年前,我还是个小研究员的时候,那位先生把……琴酒大人送来了,说是让他配合我们进行某项药物的研究。我们哪里敢啊,老师都不敢碰他,最开始是用克隆体做的实验……”

当时她还是个实习生,刚跟着老师到这座研究所,还没从良心的谴责和人生的意义里挣扎出来,整个研究所就面临着稍微不慎全员灭口的危机。

她记忆里那个银发青年在实验室里看书的画面依然清晰,明明身处随时可能会因为实验和药物而死的环境里,他却总是显得那么平静,就好像确定自己不会死一样。

他说:我不会死,你们也不会,别浪费时间了。

明明安抚实验体是她的工作,但那时候的她反而被那个银发的青年反过来安慰了。所以她每次去的时候都会带几本书,书是还没拆封的,不然带不进去,那位先生不允许任何有潜在危险的东西被拿进银发青年的实验室。

当然实验也成功了,整个研究所的人的命也保住了,那时候老师说要不咱俩还是跑路吧,乌丸集团真不是人待的,一个搞不好就可能被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