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可能是因为升级了新功能，詹言这次入网的体验和以前不太一样。

他感觉自己的意识中浮现出了一个巨大的神经网络，在深蓝的底色中，蔚蓝的荧光组成了点阵，莹白色的节点与线在点阵中互相连接，如同人脑中的神经网。

许多流星一样的微光挂在神经网中，而这其中有许多让他感到契合——这就是网络中与他有关的信息了。

詹言先尝试了隐藏在信息下的感受。他觉得自己像一个小小的电子，沿着神经网飞快地滑出去，在他意识的指引下进入了一枚契合自己的流星。

[哈哈哈哈猹王弟弟什么时候才会发现大锤八十是他姐姐啊？期待住了。]

詹言：……

得嘞，不就是被迫直面自己的瓜条吗？有什么可羞耻的。

感谢老铁提供的信息隐匿点！

詹言开始尝试在各种隐匿点间穿梭，沿着电子神经网络滑行。

滑来滑去~滑来滑去~

嘿嘿还挺爽。

[这个只露出侧脸的卷毛弟弟是詹云开什么人啊？]

[栾老爷子的寿宴照片——人群中詹言的头顶。]

[我们学校有个学弟，就是这种动物吸引体质，往那一站都会有小动物来碰瓷。经常被我们用来找逃跑的实验动物。]

[一张获奖的摄影照片——田埂上和顾见承并排站着的詹言。]

[重明陛下家的崽好可爱。]

[走近科学也太不好逗了。]

[今天去会场遇到我高中同学和他男朋友了。看起来好配啊。]

[Me encontré con un nuevo amigo.]

……

詹言原本以为自己在网络里没有多少可以用来隐匿的瓜条，也就是他作为菜菜的“猹王”弟弟被齐野带得有了点热度。没想到还挺多的。除了齐野那边带来的热度，最多的就是他爸的演员身份带来关注。他爸那两次爆火后，他帮着他爸摆脱那个尾随经纪人的视频都被挖出来猜测过。不过因为他有信息保密的小星星保护，每次都没被人挖出来身份。

他去参加寿宴、无意中拍到的照片、他认识的人们对他的提及……这些零碎的信息如今都成了他的庇护所。他们认识他、想到他、他在他们心中留下了印象，大部分是好的，许多许多友善的……

詹言感觉自己被撞击了一下。

他突然想起小时候。

他已经很久没有想起小时候了。

从他有记忆开始，他就出现在孤儿院的门前。他不记得自己为什么会在那儿了。

他不是从小就像现在这么能说话，他小时候总是沉默着，不比他哥好多少。他听到有人在背后叫他小哑巴，后来也有当面叫的。

沉默的孩子会被认为是乖巧的，但也是容易被忽视的。他很清楚为什么，但还是沉默着，像是一种很难改掉的习惯。

后来，他进入这个新的家，在他没有注意到的时候，他变成了现在的样子。

他在这里存在，作为芸芸众生中的一个，也被芸芸众生所认识。

[语音：葡萄的成熟就是葡萄的死亡，但是死掉的葡萄可以变成酒。没有什么是被定格的。]

这是詹言给守得公司拍宣传广告时录的游戏台词之一。

詹言想去那个网络里的游戏世界附近看看，这条信息距离那里最近。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去就是了。

他乘着这条信息来到它所能最靠近游戏世界的地方。

詹言看到了一个非常壮观的世界。

它好大。

哪怕是在广袤的网络世界里，它的体积也是震撼人心的。表层数据的运转规律而美丽，严谨、缜密、富有创造力，这构成了独属于它的美。

而无法看见的游戏世界内部因此变得格外具有吸引力——它的外表已经如此美丽，内里又该会展现出一个何等瑰丽的世界？

然而这个世界现在并没有开放，而且也被牢牢封闭着。

一层半透明的暗红色光芒附着在世界之外，闪耀着细碎的金色流光。

它无疑是美丽的，但那种暗红的色泽让詹言想起血液。不是恐怖片里那种，但的确具有某种难以表述的震慑力量，沉重且威严。

这就是那个神秘网络类大佬布置的防护了吧？

詹言情不自禁地被吸引，说不上来为什么，他对这层防护格外好奇。好像它对他来说不止是罕见，而且还有种微妙的亲近。

他决定向它靠近。

这层暗红色的光在他心中激起许多联想，许多熟悉和不熟悉的画面在他心里一闪而过，来不及捕捉就消失了。

他想捉住那些流星一样划过的画面和念头，也许他需要靠得再近一点儿、再近一点儿，他想到的那些东西就能变得更清晰了。

……他想到了一个梦，他上一次梦到那个可以看到烛龙的视角，世界如同悬浮着无数星辰的黑水晶。他的视角从烛龙和世界上挪开，然后看见了另一个世界。那个被锈迹与污痕死死包裹的世界。

他在梦里感到遗憾，然后他看见无数光从那个世界内部爆发出来……他为什么会联想到这个？

在詹言没注意到的时候，他已经靠得太近，近到开始脱离了那条信息的极限。

詹岁如入网后直奔游戏世界而去。她决定先从这个大家伙开始调研。

这一次她尽量收敛了自己的精神力，她不想引起别人的注意，并顺路碾死所有她发现的网络异常。

虽然将精神力收束到了极致，但她仍然感受到了无与伦比的自由。她已经阔别她的精神力太久了，足有二十六……很快就到二十七年了。

熟悉的力量回归让她感到安心和畅快。如果是在这里，她应该有更多办法改善小染的情况。

不过她需要先熟悉一下数据和精神力之间的交互。

来到游戏世界外，詹岁如先检查了一下自己的精神屏障。很好，没有任何问题。

精神屏障同时具有记录功能，她检查了一下，发现齐野、和她一起搭建游戏世界的那个网络类、异常事务管理局的网络幽灵还有一些其他的网络类超能者在这段时间里没少过来，他们都在研究她的精神屏障。

因为游戏世界太过庞大，他们小心翼翼地忙来忙去就像一只只勤奋的小蚂蚁。

她还记录下来了一些来自他们的零碎数据：

[哪里来的神秘大佬啊，这也太牛逼了！]

[从没见过这种方式。]

[你也来啦，我看这几天几乎所有网络类的都过来参观了吧？]

[可不是，这多罕见一事儿啊……]

……

他们大多数都没敢直接触碰她的精神屏障，连试探性的研究都是小心翼翼的。只有异常事务管理局的人用了一种不知道是什么的奇怪道具，对她的精神屏障进行了检测——网络世界中也会有道具吗？还是说这个道具也是由数据构成的，就像这个由数据和精神力共同搭建而成的游戏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