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3章
她的眉睫黑浓, 令眉眼鲜明而生动。
王道容不禁看得出了神,在她脸上同时看到了冷淡薄情、过于迂腐的正直,滥好人的形象。
他记起她掌掴他时的自大, 可恼, 可恨的嘴脸。
王道容的神情一下子冷淡下来,她的眉眼如今陌生得令他心上厌恶。
他的手不自觉地掐在她脖颈间。
隔着一层薄薄的皮肤, 他能清楚地感受到她颈间血液的流动。
温热的,脆弱的。
他的指尖不由自主地缓缓收紧, 脸上的神情一下子变得冷酷下来。
不如还是在此地杀了她罢。
谁曾想,他会如此爱她?
若只是心动情动, 他尚能放手还她自由。
但这是爱。爱到不能容忍她离开自己的每一秒。既然得不到,莫若就此毁掉。毁在他手里, 也好过见她日后与谢蘅,魏冲之流卿卿我我。
生者, 有一个冠冕堂皇的身份, 是父母。而带来死亡的死者又是什么呢?
他掌握不了她生命的起点, 却可以掌握她生命的终点。
死在他的手里, 她便彻彻底底属于他了, 他们会拥抱旁人永不能插足的最亲密, 最畸形的关系。
可他虽这么想着,他的指尖却不由自主地松开了她白皙的颈子,一路往下
琅琊王氏善书。
这是一双适合挥毫泼墨,适合落笔丹青,适合抚琴弄弦的手, 修长如玉, 骨肉匀停,薄薄的肌贴着硬朗的骨, 柔如柳枝,硬如玉柄。
但不论如何,都不该像现在这般乘人之危,挑逗风月。
王道容的指尖轻挑开她的衣襟。修白的指尖向下探去,轻轻拂过她脂腻香洁,滑如丝绸的皮,棉如云朵的肉,不时挑逗,摩挲,爱不释手,流连忘返。哪怕他在这里要了她,她也不会有任何觉察。
……或许他可以在这里与她玉成好事,待生米煮成熟饭,岂非手到擒来?
可另一个清明理智的念头,却一遍遍提醒着他。
慕朝游并非重视贞洁,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之辈,她骨子里未尝没有比他更蔑视礼法,这也是他为何会如此迅速就缴械落陷,对她愈发痴迷的原因之一。
如果他当真这么做了,慕朝游非但不会委身于他,只会真将二人推向万劫不复的境地,
他不知自己为何会有这样的猜测,但他确信。
足足隔了好一会儿,王道容轻轻替她拢了衣衫,红艳艳的唇间才溢出一声长长的叹息。
他俯下身来,红红的唇覆上去。
但即便在睡梦中慕朝游的唇也是抿得紧紧的,眉头皱成一团,一副警惕模样。
王道容无奈地直起身,盯着她看了一眼,指尖轻柔地抚平她眉心的褶皱,唇瓣的裂纹。
随后左手卡住她的下颌。
王道容不禁又瞧她一眼,他想了一下,顿了一顿,指尖试探般地拨开她两瓣□□,深-入-她口中。
两排贝齿将他半咬着,梦中被异物入-侵之感令她眉头皱得更紧,舌尖下意识地推开他。
王道容背心一麻,浑身上下过电一般,那湿漉漉的柔软的舌尖半吐半裹他两根手指,他险些不好,心里一个激灵,忙将指尖退出寸许,稍稍缓解了下-腹紧绷之感。
隔了一会儿,他手指这才摸索她口中的软-肉,撑开她的口腔,再度俯下身,吐出舌,这次再无阻碍,终于将红艳艳的舌喂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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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脑昏昏沉沉中,慕朝游隐约做了个梦。
梦境十分古怪。
她梦到了王道容,少年白衣迤逦曳地,正跽坐在方榻上一杯接一杯地饮酒,唇角的笑比月色更浅,比醇酒更醉。
他弯了弯眼,一笑间,红艳艳的唇瓣突然涌动着蹿出无数条小蛇。
她吃了一惊,吓了一大跳,那些小蛇飞快地从他红唇白齿间爬出,嘶嘶地往她身上游了上来,缠着她的指尖。
她想要挣扎却动不了,想要大叫,但其中一条小蛇却趁势游入她口中!
这是何等诡怪又靡-乱的感受。
那小蛇仿佛欲-望的化身,滑溜溜,赤-裸-裸,卷着她的舌尖,在她口中摆尾扭头肆意游走。
她感到心悸恐惧,感到恶心,想要挣扎,恐惧中又滚过令人战栗的好奇,手已忍不住软了。
不多时的功夫,慕朝游就出了一身的汗,苍白的面色洇出两团潮红,呼吸也显而易见得急促了不少。
王道容的手也软了,呼吸乱了,神志也醉了,腰腹发痛,他素来狠心,对别人狠心,对自己也狠心。哪怕他的目光仍不错眼地盯着慕朝游,一点点掠过她红润的唇。
——她的唇已不再皲裂,他一点点舐得光光的。
她凌乱的发,起伏的胸脯。
王道容急促地喘息了一下,抽身而退。
他意识到自己不能再多留了。
替她掖了被角,落了床帘,王道容恋恋不舍地在她唇角啄吻了一口。
他抬眸飞快地看了一眼不远处她随手搁在衣架上的小衣。不假思索地取了过来,纳入怀中,这才推门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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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暑气逼人。
绿阴如盖,暑气烘得满院蔷薇,蔫头搭脑,无精打采,香风吹落片片残红。
阿笪捧着一斛明珠,转过带水的长廊。
紫藤花下搭一卷凉棚,千万朵紫花此第开放,开得多而热闹,开得紫藤花沉沉地坠下。
水晶帘下朦胧着一道清雅秀拔的人影,正临案书写着什么。
阿笪对帘子那头俯了俯身,说:郎君,郎君着人去库房取的明珠已经取来了。”
少年站起身,嗓音优容,微带喘息,“拿来我看看。”
阿笪这才掀帘入内。
帘内的人搁了笔,微微扭脸望过来,眉细而长,眸淡而远,唇红而润。
王道容赤着一双脚,衣领大开,露出光洁修长的身躯。乌发被汗水浸透,双颊飞红,星眸潋滟,波光流转。
阿笪随王道容赴过不少宴会,他本人虽然还是个童子鸡,却很清楚这是情爱之后才有的餍足媚态。
目光一转,忽然瞥见那张清凉的竹榻。
王道容刚刚就在那张竹榻上小憩,而那榻上正搭着一件女人淡绿色的衣裙。
阿笪愣了一下,有点儿糊涂,这里也没女人啊……
这毕竟不是他能多想的,慌忙收了视线,不敢再多看。
他发现郎君变了。
自从前段时日与慕娘子分别之后,郎君浑似变了个人一般,平日里明明最雅致端庄,却一连数日,日日醉生梦死。
他哪里知道“黄河百丈冰”的郎君还是个情种呢?
阿笪嘴上不说,心里也着急,只盼着郎君能早些疗愈了情伤走出来。
谢天谢地,这两天郎君可算又恢复了往昔的静冷如玉,光风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