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庚野的生日在年末,十二月最底,紧挨着新年的前一天。
按林哲的说法,就是庚野这生日跟他人一样极限。
在别枝的家乡有个说法,生日那天发生的事,会在接下来一年里重复发生。
别枝笃信于此。
庚野早就听她说过,所以他比谁都清楚——生日这天就是他全年唯一的特赦日。只要不触犯原则问题,什么无理要求都能被别枝允许。
所以提前一个多月,庚野就开始列他的愿望清单了。
第一个愿望,就是让别枝在生日那天,和他一起从她那儿搬进他在山海市那个有宽阔餐厨区的房子里。
关于这一点被放在第一条,帮他参考清单遗漏的林哲曾表示十分恨铁不成钢:“你生日愿望第一条,就是新的一年,换到大厨房里给你女朋友洗手作羹汤啊??”“你懂什么,”庚野拿笔点了点他的清单开头,“别的可以商量,这条,过了生日就没机会了。”
林哲嫌弃:“那不也就搬进去一天吗?”
“?”
庚野低哂,笑得像个恶霸:“那当然是有进无出了。”
林哲:“……”
庚野对别枝还是很了解的。
在他说完要别枝带着行李箱过去,她很明显察觉了庚野的意图,刚要蹙眉。
第一个字还没出口。
压在她平板电脑上的庚野耷下眼,懒撑着下颌,慢悠悠地叹了口气:“生日被拒绝的话,一整年都会走霉运吧?”
别枝:“?”
于是,别枝就这么被拐进了庚野的贼窝。
当真是贼窝。
在路上听庚野提起了他的“生日愿望清单”,说这个是第一条的时候,别枝就已经有点不妙的感觉了。
毕竟不到三个数以上,一般不用“第一条”这种说法。
而一直等到到了庚野的家里,别枝刚换上拖鞋,走出玄关,就见刚刚提前进去了的庚野折身回来,手里还捧着一个疑似卷轴的东西。
跟圣旨似的。
看得别枝眼皮一跳:“这是……?”
“路上说了,”庚野朝她微一挑眉,“愿望清单。”
别枝:“?”
“……”
她还真是把他想得太太太善良了。
抱着诡异的心情,别枝接过这沉甸甸——物理意义上——的愿望清单卷轴,解开了上面的系绳,然后捏住了那张“圣旨”的一边,松手。
哗啦——
长长的一卷纸就从她抬到齐眉高度的手指尖下,一直垂到了她膝盖的位置。
别枝:“……?”
“???”
她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显然还不够充足。
等回过神,别枝打眼扫了一遍清单上的字迹——确定不是因为字大这最后一点念想——她再抬回目光,对上庚野那副懒洋洋又欠的神情。
即便情绪稳定平静如别枝,这次也气笑了:“你对愿望清单的理解,是一天许完一生的愿望吗?”
“怎么会。”
庚野坦荡地说:“许365个就可以了,下一年的愿望,下一年生日再说。”
别枝:“……”
还挺会规划的。
默念了三遍“寿星最大”“今天不能打他”,她才终于平静了情绪。但是低头一看那长到叫她晕字的清单,别枝还是好气又好笑:“阿拉丁神灯才三个。”
“谁说的,那是他们不会用,”庚野挪过来,懒洋洋地从后面抱住了她,“小时候在孤儿院听那些志愿者翻来覆去地讲童话书,我就奇怪,为什么他们最后一个愿望要浪费。”
“浪费?”别枝不解地侧脸。
“要换了我,我最后一个愿望,就说给我再来一个阿拉丁神灯。不准替换,就那一个,一模一样才行。”
别枝听着身后靠着她发顶懒洋洋的声线,不由地笑了:“你贪得无厌,还想免费续一辈子么。”
“嗯,跟了我的,都得是一辈子。”庚野低声说着,下颌也从她发顶侧贴下来,一直到他的锁骨压在她垂散的长发,要埋向她颈窝。
“……!!!”
忽地,庚野感觉怀里被他环抱着的别枝轻颤了下,跟了声压低的气声。
像是吃痛的闷哼。
青年立刻直起身,不确定地:“我压着你头发了?”
不应该啊。
之前明明只有在床上,才会因为这个被睡梦里的小姑娘突然抬腿踹他一下。
论有个痛点巨低的爱人以后每天会在床上挨多少揍。
“不是……”别枝含糊地解释。
庚野问完就下意识低头看向别枝。
她长发拂动过纤细白皙的颈,一点淡色的嫣红在乌黑长发旁晃过,又被黑发遮住。
庚野抬手:“你头发下面好像有蹭伤——”
他指骨刚要轻落上去,勾开上面的长发,就见身前女孩忽然捂住了后颈,几乎是从他怀里跳出去了。
“没有伤。”
别枝心虚地挪开眼,“你看错了。”
庚野:“?”
这一秒里大概千八百种念头都从庚野脑海里呼啸而过。
那个淡色的红痕,跟他之前在她身上留下的痕迹很像,但自从别枝说不许留在衣服外的地方,会被同事看到,他就没敢再犯红线了。
而且她这个反应……
见庚野面上那点懒散松弛的笑意慢慢淡了,眼神甚至还有点紧绷起来,别枝起初出于心虚,并没反应过来。直到她在他眼神里忽然灵光一现的时候,差点想扑上去咬他。
不过没来得及,就被庚野一拔长腿,上前给她抱怀里了:“我的愿望清单要再加一条。”
“?”
“不许出轨,”那人声线黯哑,“更不许被我发现。”
“??”
别枝气得咬牙,面上却没表情:“你怀疑我?”
“嗯,”庚野声线低低地闷在她肩旁,“毕竟我就是这么上位的。”
别枝:“……”
“?”
听到这句,尤其是某人尾音那终于快要压不住的笑,别枝好险没在生日当天给庚野脸上狠狠留个牙印。
偏偏某人仗着今天是他的特赦日,为非作歹,不知收敛,演完了她还要趴在她肩上笑得头发丝都颤:“枝枝,你刚刚看见了吗?你的刺猬毛又炸起来了。”
别枝:“……”
好想打他。
不行,他今天过生日。
好想打死他。
不行,打死就没男朋友了。
最后救了庚野的是一通电话。
从进门以后,手机就被庚野随手丢在了玄关柜上——反正别枝就在他身旁,也不会有什么需要他按时待机的人或者事了。
庚野抱着别枝,听她气得在他颈下磨牙、似乎努力忍着不咬他,忍住低声闷笑,他不太想松手,也懒得理那通震动不停的电话。